艾白路斯也不知道自己想去那处,要是他会吸烟,他真想冲进商店内买一打烟狠狠地吸个够。可惜自小受良好教育的他,别说烟,连赌也不会……
往市区直奔,一路上风驰电掣,幸好郊区内人烟稀少,艾白路斯才没有收到任何一张告票。
快要进入市区时,艾白路斯慢慢放缓了车速。
伦敦,其实是一个古典与现化结合起来的城市。一路上泰晤士河上点缀着一串串耀眼的灯光,映着在河面上片片潾光。黑夜上有着闲暇的旅人在河上撑竿轻荡,轻轻的河面飘起了优美的歌声。
艾白路斯在路边找了一个位置停泊着,安静地听着那飘浮的歌声,思绪也开始散发起来。
自小他便在伦敦内生活,可是这样的美景却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以前一直忙碌学习,渴求得到父亲的注视,这样的生活让到他都错过了甚麽?艾白路斯有点茫然,他从来不知道泰晤士河原来是这样的美丽,彷佛黑夜给了它生命,一下子活过来了。
五光十色的都市区,人们的夜生活正是开始的时间。黑夜的上空依然隐隐地飘着浓雾,阻挠了月光跳动的步伐。
这就是伦敦,着名的雾都,一个他住了二十多年却在这一刻才看得‘清楚的’地方。
夜里一些少女嘻嘻哈哈地三五成群玩闹着,她们身上穿着短小而不合身的背心,露出了肚脐,自以为风情万种地向着路人抛媚眼。没有半点做作,只有爽朗和自然。修长的美腿包裹在迷你的牛仔裤,即使在寒风凛冽的日子中,依然像过着夏天一样清凉。
……艾白路斯实在有点佩服,要是让他穿得这样清凉,他就一定会冷死了,但这些少女依然行动如常的卖弄风姿,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没有英国绅士淑女的半点气质,男人们也放荡地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神,放肆地看着少女美好的胴体,不时走上前跟那些少女玩乐,要是彼此看上眼,下一刻就直奔酒吧了,真是简单又放浪的生活。
艾白路斯相信他们当中有一些人白天是衣冠楚楚的名门淑女或绅士名流,但黑夜给予他们放纵的机会,渲发生活中的不满。他还听过有名门闹出了笑话,未婚夫晚上去酒吧勾搭回来的少女,居然是未婚妻的妹妹,还把人家的肚子闹大了。这在名门界上轰动一时,甚至不少人被家长禁足。不过看着街上偶尔几个眼熟的男男女女,艾白路斯觉得这件事大概已然在上流社会淡化得差不多了,以致这些年轻人还可以继续他们的夜生活。
艾白路斯摸着从威廉斯顿家中顺出来的一樽红酒,用车匙硬打开了樽塞。一点一点地慢慢喝着──是的,是喝着而不是品嚐,他现在只想麻醉自己,但可惜红酒显然不够让他醉倒,只是让他有了一点微醺的感觉。
这时河上的歌声已经渐渐飘远,河上的灯光依然璀璨,河中金光潾潾,让人想要跳进去,淘一下看会不会满手金子。艾白路斯有点着迷地看着……
这一条在世界上着名的河流,此刻慢慢地流动着,时光恁苒依然改变不到它在英国人民心目中重要的地位。这一条庞大的河流依然静静地…默默地把一个又一个人送走,又迎接来一个又一个的新生。
艾白路斯嗤笑了一声,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无聊,连今晚的着落也没有打算,居然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重新发动了车辆,或许在他未确定未来的方向时,他可以找一间旅馆借宿一宵。等到阳光再次升起时,他此刻满脑子的茫然也就能消散了吧。
包括那一直在他心中荡漾着的身影……
威廉斯顿…你的确是个混蛋!
重新出发(二)
黑夜内,旅馆依然灯火通明,此时寒风萧条,只剩下街灯在一旁瑟瑟发抖。
艾白路斯裹着大衣,站在车前呼出一口气,温暖的气体始步出口腔便被急速的冷空气瞬间凝结起来,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未至於下雪,但这种寒冷的天气也足够让艾白路斯不好受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可以停泊车辆的旅馆,匆匆地把车子驶到固定的位置上,熄了引擎後,车箱尚未退消的余暖很快地被冰冷的空气给降温了。
艾白路斯左看右看,街上一片伶仃,没有任何人经过。他举步拾级而上,推开花白的玻璃门,顿时温暖的室内使到他适应不能地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的老妇。
老妇慢吞吞地架起老花眼镜,斜视着瞄了艾白路斯几眼问:「嗯,来干甚麽?住店?」
「是,还有房间吗?」艾白路斯抖抖身上的寒气,走近柜台。
「唔……」老妇漫不经心地翻着眼前破旧的绿色皮革面的簿子,即使现今世代电脑流利,这间小旅店依然用最传统的方式经营着,也是这样艾白路斯才能找到车位停泊。
在老妇翻查着时,艾白路斯环顾了旅店一周,旅店已经换上了圣诞节的装饰,一时间艾白路斯有点彷佛,自己好久没有过节了,居然忘记了都快十二月二十四号。
四四方方的招待处不大,在右手边有一道小木门,上面镶嵌了一块玻璃,让到艾白路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後摆放了一列列长木桌和椅子,内里稀稀疏疏地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喝着啤酒一边玩着牌。
最尽头是一道大玻璃窗,窗後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一些厨房用具,艾白路斯猜测那就是食堂了。
再往左手边看过去,摆放了一盘高大的植物,看上去应该是假的,只是用来美化环境。而植物上也挂上了一点灯饰,闪闪亮亮的很是好看。在植物的左手边是一条木梯,长长的直直往上延伸,艾白路斯想那就是连接房间的地方。
「有了。」老妇突然出声,托了一下眼镜,盯着艾白路斯。
说实话被她这样盯着,总使人生起一顿诡异感,幸好艾白路斯的精神够强大,依然脸色如常地转过头,好像刚才打量着旅店的人不是他一样。
「二楼,二零七室。」老妇的枯瘦的食指点着一处没有写着人名的地方,艾白路斯略略一扫,一整页的簿子上居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可见这旅宿也不是这麽没人气的。
「我要了,住一晚多少钱。」艾白路斯神色如常地从裤袋内掏出钱包。
老妇眯起眼看着那名牌的黑皮银包,淡淡地答:「三百。」
艾白路斯无语地从银包内拿出三张一百英磅放到柜台上,他应该赞赏这间店定价够人性化吗?他敢说这个价铁定是老妇开出来坑他的,不过艾白路斯已经懒得再找旅店了,也不想计较。
老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抓过纸币,再拿起插在一旁笔筒内的墨水笔,再说:「名字。」
「艾白路斯.基度里。」艾白路斯收回钱包。
「好了。去食堂等一会儿吧,我立即让人给你收拾房间。」老妇刷刷几声便写好了,再啪一声合上了簿子。簿子颤了颤,抖下一些纸碎。
「哦。」艾白路斯点点头,转身往右手边走去,推开了木门。
木门发出叽叽的声音,餐厅内聚赌着的人一致地抬头,看着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神情淡漠的男人後,便再次抬下头玩乐了。
艾白路斯随意地找了一个座位座下,盯着食堂木门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已经十一时五十五分了。不知不觉间在外面逗留了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