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一听有些丈二和尚,继而一想,心里惊得差点跳起来,昨天和曾雪约好一起共进晚餐的,却因为曲仙茗打电话叫我回家看杂志而竟然给忘了了个干干净净,最让我感到心虚的是,我竟然和曲仙茗来了一个荒唐的夜晚,而曾雪……不会是等了我一整夜吧?
“丹丹,你慢慢说,你雪姐到底怎么了?”我弱弱地道,颇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但是在她证实之前,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千万不要是等了我一夜,好让我的负罪感减轻一点。
“昨天雪姐把我打发走,我以为你们要……所以就去了张大春那里,可是今天早上我回家一看,雪姐竟然喝得烂醉,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地上吐得一塌糊涂。老大,你到底对雪姐做了什么?快点告诉我!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跟你没完!”甄丹发火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想必是曾雪的凄惨模样深深地刺激了她,而认定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事情的确如此。
我心里的愧疚自不待言,不敢因为甄丹“出言不逊”而反诘于她,连忙服软地对她说我马上过去,让她先照顾一下曾雪。甄丹听了气呼呼地道:“还用你说吗?雪姐虽然不是我亲姐,却胜过亲姐,我不照顾她,难道还指望你吗?哼!”
甄丹的这句话差点把我噎死,没有想到她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没有想到她发起火来也竟然这么“可怕”……无暇多想,我箭步下楼,到街上拦了一辆TeXT风驰电掣地朝甄丹的别墅驶去。
站在大门前深呼吸了几下,我才忐忑不安地按了门铃,电话里那么“凶”的甄丹见了面不知道要给我什么“惊喜”,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怎么跟曾雪解释才是让我更头疼的。
甄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一只斗鸡狠狠地盯着我,我心里发虚,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本想直接上楼去看曾雪,好避开那双愤怒而美丽的大眼睛,可是甄丹偏偏叫住我,板着脸道:“雪姐睡着了,你不要打搅她!”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在那里,心里尴尬得要命,简直是上不上下不下,左右为难,进退失据,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甄丹不让我坐下,我也不敢坐,站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
“老大,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丹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老大”,他们觉得这个称呼很帅,可是哪有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大的?自己坐着,让老大站着,像审犯人一样!这个“老大”叫得真是不伦不类,牵强的要命!
我慌忙如实招来,从头到尾,没有一点隐瞒,全盘托出,只不过跟曲仙茗的荒唐事就不敢提了,要是让她知晓,恐怕跳进太平眼马里亚纳海沟都解释不清了,搞不好什么“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潘仁美”“西门庆”都得让她整出来不可。
“就这样吗?没有骗我?”甄丹的脸蛋仍然气鼓鼓的,眼睛里闪烁着质疑的光彩,不肯轻易相信我。
“好丹丹,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去问我妈!”我只好软语相求,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甄丹这么难“伺候”?
“是不是真的,我迟早会查清楚!鉴于你没有犯太大的过错,我暂且放过你。不过雪姐那么痛苦,全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让雪姐开心,不然,我就……”甄丹忽然降低声音,面带威胁之色,道,“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三心二意,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只有大娘、雪姐,还有你家里的那个狐……姐姐不知道,要是让她们其中一个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老大,你最好给我方面白点,知道吗?”
甄丹说完,不等我回答,径直进了房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我登时目瞪口呆,这还是甄丹吗?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我觉得头皮真的发麻了,是不是电视剧里面的勾心斗角情节看多了,都会学坏阿?还是她以前就是这样,只不过掩饰在她单纯的外表之下没有被发现?
不过怎么说,这都是因我而起的,甄丹和曾雪认识超过五年,她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好,加之现在曲仙茗“近水楼台”占了先机,而曾雪失了先机处于“弱势”的地位,更加激起甄丹的“同情心”。她亦明知眼前的局面并不是我的三心二意造成的,所以也不太过分,虽然看不惯,但还是帮我隐瞒着这一切。现在她还在观察我的表现,如果我待曾雪不好,或者达不到她的要求,她肯定要发飙造反,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敢想了,总之后果很严重!
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我轻轻地推开了曾雪房间的门,小心地走到她的床前,只见曾雪的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单薄的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双手护在胸前,脸色苍白,柳眉紧锁,眉宇间尽是痛苦的神色。
我知道她的胃一直不好,这次又喝了那么多酒,其痛苦可想而知。她把身体缩成一团,是那么地缺乏安全感,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一无所有,而唯一可以依靠的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她本来就抓不紧的手里跑掉。她害怕,她担心,她苦痛,所以也不敢奢求什么,好不容易盼到一次机会,我答应了要和她共进晚餐,可是我竟然爽约了。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从韩国回来好久了,她好不容易见了心爱的男人一面,得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兴奋,她憧憬,她辛辛苦苦地做了好多菜,或许还买了红酒,点了小蜡,熄灭了大灯,造出温馨浪漫的气氛。她托着香腮坐在餐桌旁,充满喜悦和甜蜜地等待着爱人的来临,可是……菜凉了,蜡熄了,那人到底也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她的心焦了,碎了,死了……酒精能麻痹心痛吗?可能暂时会吧,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酒醒愁更浓,夜静心更伤,那漫漫长夜独自一个人将怎样度过?只有暂时把酒精当作安慰,那确实是饮鸩止渴一般的无奈啊……
不自觉地,我的眼泪潸然而下,不知道是愧疚多些还是疼惜多些,泪眼模糊中,一只苍白的纤手缓缓抬起,为我拭去本不该为男儿所有的清泪……
115 两声大笑
“你是男人啊,怎么能为女人掉眼泪呢?‘轻洒泪者非男儿,青丝白雪是女身’,还记得么,这是你为我写的诗句,自己都忘了!你是我的依傍,我不想这唯一的依傍还被泪水冲垮了。”曾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娓娓道来,纤纤玉指拂过我的面庞,拭去我的眼泪,却让我的心更加震颤。
“你不怨我吗?雪,对不起!”我现在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歉疚的孩子,做错了事,却还要别人安慰我。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啊,我为什么要怨你?我知道你很忙,一定是不小心忘了,不要那么自责。澜,你太善良了,都这么大了还要流泪,不害臊!”忽觉得曾雪这时候充满了母性,爱怜地嘲笑我,苍白的脸上因而出现一丝红晕,更显娇怜。
“今天我不走了好不好?一整天都陪着你,哪也不去了!”说完连手机都关掉了,拿起来向曾雪晃了晃。
曾雪笑道:“要是别人找你怎么办?别把正事耽误了!”
我把头埋在曾雪如黑瀑般的头发里,大力嗅着那好像兰花一样芳香的味道,含混不清地道:“不管了,统统不管了,现在,你才是我的头等正事!”
曾雪不说话,只是紧紧把我搂在胸前,抚摸着我的背。曾雪一直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她自觉年纪比我大上一些,所以只有当我表现出很软弱的时候她才能心安理得、全无保留地释放她的情感,有一些保护我的渴望和冲动。事实上不过是大了两个月而已,但是自古男女之间几乎都是男大女小,曾雪虽不是拘泥的人,可是仍不免受到这种影响。你可以说这有些“姐弟恋”的嫌疑,无论如何,我们曾经相爱,现在这种爱没有被削弱,反而加强了。只不过阴差阳错让我们中间隔了一个曲仙茗,以至于畏首畏尾,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似乎更无从把握将来。但是此刻,绝对没有人可以打搅我们,谁都不可以!
“雪,饿么?”
“我不饿,呵呵,你就是我的粮食,只要你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就是只饮花露的蝴蝶,可以轻盈地飞,可使欢快地唱歌,澜,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你哪里是蝴蝶?你是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还有,我要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出去玩,老这样闷在房子里,迟早要出毛病。”
“我们到哪里玩?”
“你说去哪就去哪,全都听你的!”
“真的都听我的?”
“嗯!”
“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和你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好,我答应你!”
“我这就去做饭!”
“不!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