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五重罩阳神功为代价,换来了云华的苏醒。所有人都认为凤尧一定疼痛割舍,权衡之下才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知晓到竟然可以以此法解救的时候,心中满溢出来迫不及待的急切欢喜,是一种多么失职的私心。没错,尽管一直以来恪守一派之掌的职责,但是在真的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也是那么卑劣地,不可免俗地,为了一己私欲,背弃了本应该坚守的义理枷锁。
「以后只想和掌门在庭云坡赏樱看雪」,那个人,向着他许下了一生留在直阳宫的承诺,凤尧终于在这句话之后彻底放下心来,既然他不会离开,又是日后直阳宫的掌门,那么自己把罩阳神功过继给他,也不算十分逾矩了。
是啊,他家的大弟子,是他亲手养育出来的,又怎么会为了外界的绚丽世界,而离开直阳宫呢。就算他的种种承诺总是被敷衍地搪塞过去,但是这一句,凤尧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
凤啸剑加上罩阳神功,这两样东西,应该足够留住他了吧。就算将来,走火入魔的自己无法再去守护好门派安危,但是心中知道弟子们将会生活得和乐安康,也不会再有多余的遗憾了。
凤尧已经安排得面面俱到,除了把自己处决去何处之外,没有一样东西不是打点清楚。但是,那个眉梢眼角都褪去了青稚之气的大弟子,却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自己,把脸埋在肩窝里,手臂像铁一样用力。他说他害怕,他说,你别丢下我。
那家伙……总是这样,能看到自己遮掩着的最软弱的地方,准确无误地让他疼痛。
我怎么可能想要丢下你呢。这不叫丢下,这只是,一种权衡的放弃。
让云华想通,只能需要时间。凤尧知道他不服气,那个人如此自负,怎么可能向宿命弯腰低头?所以夜间再见到他的大弟子,他也只是在心里想着,果然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还想来说服什么呢。
只是,凤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得到的并不是激越的诘问,而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的情欲的吻。
舌头被包裹在温暖的口腔里,身体紧紧地拥抱着,凤尧被动地被压着贴近对方的胸膛,那紧实的血肉下砰然着的鲜活的心跳,让他不由自主地呼吸发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习惯情欲催生的速度,光是被牢牢地按着后颈索吻,就已经腿软战栗,弃械投降。
喉咙处一阵强烈的异样感,凤尧猛地一惊,一吞一咽之间那异物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这变故让他抓回了一丝理智,云华没有理由要给自己喂食物品,他干呕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恨恨地骂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他发作,高大的青年已经将他一伸手拉近自己,那些不容置疑的唇舌纠缠,让他在混乱的喘息里,不可遏制地脸红心跳。什么啊,连问他的空隙都余不出来,总是用这一招对付自己,也太作弊了吧!
凤尧的不满被堵在交换的深吻里,他家大弟子胆大包天地抚摸起他的臀背,扯下腰际上缠绕着的稀松的腰带,脸上的表情热切而捉摸不定。明明不是寒毒发作,明明都没有问过他的意愿,但是此时此刻,凤尧却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理由。因为那外露的热情么,因为那恨不得吃进嘴里的亲吻么,凤尧被动地回应下疾风骤雨一般的爱抚,在被他急切地抱起来压上桌案的时候,色厉内荏地反抗一句,明明有床,这是在做什么!
情事中的反抗,没有一次是有效的。
身体意外地发烫,小腹处格外火热难忍,凤尧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太正常,但是每每被触碰,被蜻蜓点水的舌尖擦过,那几乎让意识空白的快感,又让他紧绷起身体,忘记了所有断续的思考。
这一夜是不同的,他不记得自己嘶哑着嗓音发泄了几次,也不记得自己在空虚的等待里,说了多少羞耻的淫言秽语。他只记得那顶撞到身体深处的灭顶快感,肌肤贴近在一起的暧昧黏腻,大腿内侧布满了程度不一的吻痕,这一切根植的记忆,仿佛是在他的身体里留下记号,让他记住,某些不愿意教他忘记的事情。
他家的大弟子,今天很奇怪,那人心事重重,自下而上地注视着自己,眼神里的东西,像黑夜中偶尔闪亮的残星。
“你有事,要告诉我……不要瞒我……”
他看了他一会儿,便要低下头来讨吻。
凤尧避开了这次的敷衍,执拗道:“你告诉我……”
那人凝视着他,忽而笑起来:“我明天就告诉你。”
下身还连接在一起,难耐的撞击被迫戛然而止,似乎的确不是商量事情的时候。
凤尧顿了顿:“……你别骗我。”
“不骗你。”
浑身的汗湿让两人都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筋疲力尽,云华很快就熟睡了,手臂抱着自己,宁静的呼吸落在耳畔,睫毛阖下来带了点青涩的稚气。凤尧看了眼窗外,窗格间飘进来些零零落落的雪花,空气里带着清冽又安逸的气息。
被圈住的怀抱又紧了些,凤尧侧了侧视线看向他,那人好看的鼻尖蹭着自己,嘴唇贴在他的头发上,几乎都要让他睡不妥帖了。这家伙,到梦里反而学会撒娇,心性如旧,难怪还害怕会被丢下。
凤尧仰起头,动作小心地将嘴唇贴上他的嘴角。
那人没有醒,唇上的温度比他略暖一些,像热过的酒。
明日再问他,究竟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吧。就算他拿出什么借口来推脱,也是要让他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的。
凤尧笃定着,便闭上了眼睛,在那个温暖的拥抱里,慢慢迎来了沉沉的睡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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