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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回到了开会的饭店。他再也无心去开会了。美丽有时发来短信,问他在干什么。他只是简短地回答,睡觉。美丽便写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不高兴。杨树顿时觉得美丽太厉害了,他回道,是的,遇到了大学时的同学,他们都上了博士,事业已小有成就,可我呢?什么也没有。所以觉得很失落。美丽写道,你这时的感觉跟我上大学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跟我回到五羊县城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我慢慢地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生活,一个人跟另一个人是无法相比的,他可能在这方面胜过你,而在另一方面就会差于你,比如,你当时和程琦是因为爱情而来到达州,你们是为爱情而来的,你们拥有别人不能拥有的幸福,而别人呢,没有幸福就只好奋斗了,于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得到了事业上的发展,现在你回过头来比的是个人的事业,你当然没有了,这就是有得必有失。
美丽的话让杨树暂时找回了自我,但他依然还很失落。美丽又写道,你当年是我们班的才子,也是你们大学时班上的才子,你比别人多的就是你的才华,可是,你从毕业后就没有再用它,这也许是你真正感到失落的地方,是吧?
我的虚拟婚姻 14(2)
杨树回道,是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落过,我好像觉得自己当年做错了一样。
美丽写道,这是你的错觉。你为爱而回到地方,这有什么错?只不过你现在的家庭暂时遭到打击,没有了当年的幸福感,所以你就感到是错误。你真要这样认为的话,才是真正的错误。
杨树写道,可是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你不知道,这多少年来,我一直在为我和程琦的生存与家庭的发展尽我的全力,但结果呢?只不过是多穿了几件衣服,多吃了几样别人吃不上的菜,早住上了同龄人住不上的房子,这些对我来说,从来都是过眼烟云,最不可饶恕的,是我放弃了人生的梦想。美丽,你知道吗?即使我现在拥有了整个世界,也不快乐,因为这不是我真正想拥有的。这就是我很多年真正痛苦的原因。今天我终于知道了。
美丽写道,是的,也许这本身就是件好事。一个人能快乐地活着固然很重要,但快乐总是短暂的,大部分人是生活在虚无之中,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梦想。你知道了,并能找到痛苦,这已经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很不寻常的了。
杨树回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会更加痛苦下去。这比不知道还要好。
美丽写道,亲爱的,你要振作一些。你再想想,你的梦想跟你那几个同学的梦想相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梦想?当然是你的了。他们的梦想跟你前几年的是一样的,是世俗生活的实现。他们读硕士,上博士,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生活得好一些,难道他们是真正地热爱目前的追求吗?不一定。更现实一些说,梦想是什么?无非是个人价值的实现,而个人价值又是什么?除了自己的生活理想,还应该创造一些社会价值,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吗?从这个意义上说,你没有写作,但仍然在创造社会价值,在实现个人价值。
杨树回道,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在千方百计地想让我开心。关于个人价值,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除了你说的一种生活理想和社会价值外,我一直觉得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那也许根本就与价值无关,有时可能反而会抑制我们的生活理想,也不会创造什么社会价值。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我说不清楚它,但我知道它才是我一直要做的事。
美丽写道,我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你一直想写作吗?你现在一样可以写啊!
杨树写道,是的,我还能写,可是,我伤心的是我放弃了它。现在太迟了。
美丽写道,不,一点儿都不迟。既然你不是想成名,什么时候写有什么重要的吗?可是,亲爱的,你既然不想成名,为什么还要写下去呢?原谅我这样问你。
杨树写道,问得好,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明明知道自己很可能不会成什么气候,也知道它不会给生活带来什么益处,但我就是想写,不然的话,我会觉得很空虚,很空虚,就像现在这样。
美丽写道,那你就写吧,把你愿意写的都写出来。我帮你出书。
美丽的话鼓励了杨树。杨树坐在床上,拿起笔和笔记本。他决定主写小说,然后才考虑诗歌。他决定写自己下海那几年的生活感受。他给自己都写下了小说的题目:《我的下海生涯》。然后他就想写写他和美丽的故事,他也基本上想好了名字,或者叫《我和美丽》,或者叫《我的虚拟婚姻生活》,当然这本书要秘密地写,不能让程琦知道。后来他又想,干吗不让程琦知道呢?程琦又不知道美丽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和美丽的故事,所以他要给程琦说,这都是他编出来的,不但程琦会相信,而且他和美丽的故事也就成了佳话。不管以后他和美丽会怎样,但这段情爱却是可歌可泣的,他必须要把它记录下来。
他想得很兴奋,他甚至把开头的几个句子都想出来了。他把它们写下来,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真有一些才华,不禁有些飘飘然。他把这两个小说的名字给美丽发了过去,美丽说,好是好,就是你不要写得太实在,只把我们两个人作为小说主人公的原型就行了,千万不要太真,太真就局限了你,肯定也不好了。
杨树回道,我知道。他又把写下的那几句开头语给美丽发过去,美丽看完后就给他回道:我觉得很好,请继续写下去。杨树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可是太激动了,一时不知如何下笔。他站了起来,觉得应该出去走走,把思路好好地整理整理再写。
但是,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应该休息了。他不想休息,他觉得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写作时间。作家一般都是在夜晚工作,他要当一个作家,就应该培养自己在夜晚工作的习惯。他点了支烟,坐在了桌前。他觉得房间里光线太强,起身去把顶灯关了,只把台灯打开。光线被圈在他面前了,他看了看四周,是暗的,他的半个身子也在暗处。他觉得这才像个作家。他又读了读前面自己写的那几句,突然间觉得不是太好。他现在有更妙的语句。他写了出来,果然觉得更好。他想应该把这几句给美丽发过去,又觉得应该写下去,不要被这些东西迷惑。于是,他开始构思故事,构思小说第一个人物的出场。
他终于写了起来,可是,也仅仅是写了几百字就停下了。他觉得自己写不下去了。他发现这根本不是小说的语言,而是诗的语言,但是纯粹用诗的语言是不行的。小说要比诗歌更实在,也就是说,小说的语言是行走在大地上的,而诗歌可以在天空飞翔。他现在是在飞翔,不是在行走。尽管语言很美,但这有什么用呢?
我的虚拟婚姻 14(3)
他沮丧地用笔狠狠地划去了。他要重写。他翻过了那一页,重新开始。在思考的时候,他感到世界忽然间静止了,停下了脚步。时间的尘埃也在虚空中大雪一样地飘落。黑夜是多么美好!它能使一切梦想闪现,过去重生,思想洞开。他感到了思想者与写作者的神圣与美妙。
夜里一点钟时,他还是艰难地坐在台灯前,挤不出一个字。他思绪很乱,没有任何头绪。两点钟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写下一个字。他有些沮丧,有些失望。他也终于累了。他对自己说,每一个作家在他进行一部大的作品的写作前,都会有一个痛苦期,今天就算是自己的痛苦期吧。他关了灯,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如何写作的问题。
第二天白天,他去会场转了转,又回到房间,坐在了写字台前。他发现光线仍然太亮,可是他不能控制白天的亮度,而且外面太吵,思绪常常被打断。但他还是坚持坐着。他点了支烟,看着烟圈慢慢地上升,快灭了,便吹口气,将它主动吹散。
他忽然写下一个题目:五羊河。他不知道自己是要写小说,还是写诗与散文,总之,他觉得这是他心里跳出来的一个题目。他决定,不管它是什么,也要写着再看。于是,他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