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转向挂钟,果然在夕阳的照耀下,圆盘上LED的绿色灯显示了17点25分。
“我睡了那么久?”我自言自语的翻身下床,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只得顺势坐在了一旁的电脑桌边。
“还要上网?”李哲一把拉过带有滑轮的椅子,将我牢牢的圈在他怀里。用手揪了揪我的鼻子,埋怨说:“睡了一天,头不晕啊?肚子也不饿?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不是发烧吗?”我疑惑的朝他歪头问。
李哲打开橱门,将一件厚实的大衣丢到床上,说:“经过我一天鞍前马后的给小姐换湿毛巾,恭喜您的烧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全退了。只是你一直贪睡而已。”
见我依旧呆坐不语,他直接将大衣披在我身上,微笑着说:“难不成,要小的伺候小姐更衣?”
更衣?我顿时觉得这样的用词十分熟悉。十四爷!我混浊的思路里瞬间冒出了这个称谓。
我不是穿越了吗?怎么又穿了回来?是不是因为刚才在西北草原上的一支毒箭?让我再度重生回现代了?可是我回来了,十四爷怎么办?还有晓芙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手中机械的换着出门的衣服。
“好了就走吧。”李哲见我穿戴整齐,搂着我的肩推开了公寓房门。
第73章 噩梦—康熙五十九年
一路上,尽管李哲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昨日我在PUB是如何的尽兴,可我却一直闭口不语,脑海里不停的念着一个牵肠挂肚的名字。
坐在必胜客的餐桌边,我对着拿着风情鸡翼吃得津津有味的李哲缓缓问道:“你相信穿越吗?”
“穿什么穿?”李哲停下,切了一片披萨放进我盘中,“别看那些没营养的小说。”
我不露声色的拿起披萨咬了一口,芥末味的三文鱼披萨还真刺激,只咬了一口便觉得鼻子冲冲的。
“我真的只从昨晚睡到刚才?”我忍不住地向他证实时间的长度。
“什么叫做只?”李哲摇摇头,一副可笑的表情,“睡了那么久,还说只。难道你想睡个三天三夜啊?”
听了他的客观描述,我不禁感慨,这时空两端的世界是如何换算时间的?
我明明才睡了近一天,可在大清的我却实实在在的生活了十多年。
叮铃一声,正当我发愣的时候,只听李哲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喂。”李哲伸手拿起IPHONE4放在耳边,“妈。”
原来是李哲的妈妈打来的电话,我便百无聊赖的扯了桌上的菜单看着玩。
菜单里的图片胡里花俏的,大红大绿,虚拍实拍,要是第一次到必胜客用餐的顾客一定分不清那个披萨好吃,哪个不好吃。只有我这个亲口尝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
我拖着腮,歪着头朝着手里的餐单看去,脑子里却想:这必胜客的菜单啊犹如我现在的心情。要不是我稀里糊涂的穿越到大清,并生活了那么多年,体会了其中跌宕起伏的宫廷生活,那么清史稿上的铮铮历史对我来说只是薄薄一页印刷品而已。
“林凝,想吃新口味了?”耳边传来李哲轻松的话语声,接着一只大手伸到我面前,提走了摊开的菜单。
“你想吃这个?”李哲顺眼瞅了一眼插页,笑了笑:“大小姐,你不是不爱吃辣的?”
我疑惑的朝他望去,他见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干脆双手开弓,将菜单反了过来,立在餐桌上,朝我示意。
紧接着一抹红色的写着HOT字样的插页映入我眼帘,原来是餐厅最近推出的重口味披萨。原来刚才我朝插页发愣的表情,居然被李哲误以为是我想吃新品种了。
“我可没说要吃。”我说着捏起餐盘旁的纸巾,抹了抹嘴,“我都吃饱了。”
“新口味确实不如经典款的,以我个人经验来说。”李哲鼓了腮帮子讲。
我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表情充满着狡黠和宠溺,犹如我记忆中的某一个人。
“你今天的胃口看起来不是太好啊。”李哲摇摇头,将菜单放在一旁,重新拿起了玻璃杯放到嘴边。
“对了,我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这周末,让你和我一起回家吃饭。”他抿了一口,那双乌黑闪亮的眼睛藏匿在玻璃杯后偷偷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不做回答,因为我实在记不起来我是否认识她妈妈,但是依照着李哲的表情,看得出来现在应该只是处于刚接触阶段。
见我没反应,他讪讪的放下杯子,伸出右手越过桌上的重峦叠嶂,牢牢的把我的手拽在了手心里。
嗖得一下,我明显觉得一股电流弹开了紧握的双手:静电。
“嘶。”李哲嘴里也不禁的嘟囔了一下,“这里怎么这么干燥?”
他尴尬的缩回了手,只用一种充满热切的眼神盯住我:“周末一起去吧。都邀请你好几次了。”
“让我考虑下吧。”我轻轻的回答,不回望他。一是怕被他的热情融化,二是我心里对刚才的静电心有余悸,不知道这一幕是冥冥注定还是纯属巧合。
接下来的时间,我用汤勺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盘里的蘑菇汤,不言不语,只想着我怎么穿越过去,而又怎么穿越回来。
“来,看这个。”不一会李哲将手里的手机液晶屏朝向我,点出一则微博,递给我:“你看,我们学理工的人,还是很懂浪漫的吧?”
我好奇地接过手机,只见微博上是这么写的:物理也能如此浪漫。一个同学给我看我们电路书上的一段话“即使是某一刻电流为零了,但电容两端的电压依然存在。因为过去曾有电流作用过。电容能将以往每时每刻电流的作用点点滴滴的记忆下来……”
一瞬间,我只觉得芥末的冲鼻感越发强烈,连眼泪也不受控的一泻千里。
“怎么了?”李哲紧张的握了握我的手,并递了一包纸巾到我面前,“你以前吃芥末,不会这样啊。”
“我想回去了。”我用袖子胡乱的抹着脸颊,不顾李哲诧异的神情,起身跑出店面,在马路上狂奔。
纵横交错的时空那头,一切的一切,还有太多的牵绊,太多的顾及,太多的心愿未了。
夜色中的上海街景璀璨迷幻,人行道的一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轿车,红绿交错的霓虹灯象电影胶片迅速放映。
我知道我和他不一定会白头到老,我也知道很可能某一天我会再度消失,可是我知道这一切我全部都知道,但我就是受不了。因为我受不了和他散掉,受不了和他相隔在时空两端,受不了连再见也没有说过的遗憾,受不了一个人孤独存活在没有他的世界。
胤祯,我想你了。胤祯,我要回来!
在近乎歇斯底里的一路狂奔下,我终于气喘吁吁的打开了房间大门。
我赶紧将衣服脱剩下棉制内衣,小跑着冲向厕所淋浴房。大力的扭开莲蓬头的冷水,自上而下的浇湿全身。几个喷嚏过后,我颤抖着打开冲街而建的窗户,闭上眼睛,在寒风凛冽中迎接下一个重感冒。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个自虐的办法,才能有机会让我再度回到他身边。
“咚咚咚。”门外传来李哲的砸门声。
“我很好,你别进来。”我大力的呼喊着,只觉得声音颤抖的快变形。
经历了李哲不死心的坚持,和我半恐吓的分手威胁下,他怏怏的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隔着门叮嘱了我一句:“要是人不舒服,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我斜靠在一墙之隔的门边,除了微弱的回答ok外,眼泪和鼻涕早已打湿了脸面,夹杂着刚才的冷水浴,那一滴滴冰冷的水珠低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伫立了很久,我终于感到脚下麻木,直接走向床仰面躺下并不盖被子。很快我的手脚开始冰冷,额头开始发烫。我知道,我离他又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