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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救美—康熙四十五年
康熙四十五年的二月我坐在官船上，透过窗，领略沿途风景。前面不时传来一、二、四、九、十三爷和万岁爷的笑谈声。
到底是十七世纪的中国，环境干净无污染，空气也特别纯净。我心里那个美啊：幸亏我调职到乾清宫，每年出巡，塞外基本都随驾，这样的公款旅游，要是还在德妃宫里，还不是守着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发呆？知我者，老康也。
正天马行空的遐想；只觉有一个人轻轻地来到我身后叫了一声： “茜凝。”
回头一看；是九爷。他径直往边上一坐；只见其柔美的脸；朝着我妩媚一笑： “你还真有福气；我堂堂一个阿哥；也沦为替你跑腿的了。”
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睁大了眼睛望他。
“唉；也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好；值得他（她）这么看重你！”九爷继续往下说。
“九爷这么说；奴婢诚惶诚恐。也不知九爷说的他；到底是何人？”我不禁好奇。
“也罢；不说这个了。”九爷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红布包丢在桌上，“这是我出门前；八哥托我带给你的。”
猜想又是八福晋凌钰的恩赏；我便向九爷行礼道谢。没想九爷起身回道： “得了；别谢了；你回去谢八哥好了。”说罢悠闲地飘出船舱。
由于在当值中，我随手收起了红布包，想到晚上再打开。
晚上我正想把红布包打开看；可巧檀雅进屋来了；我便赶紧收在包裹里；心想还是等到宫里再说吧。
一天下午；我如往常去康熙那里当值；还没进舱；只听他咳咳的声音异常响亮。掀帘进去，只见一名太医正恭敬地跪在地上替康熙把脉。
“万岁爷；这几日劳碌奔波；江面风大；许是有点点着凉；待微臣开副方子；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好吧。”康熙摸着胡子点点头。
接着他又将太子叫到跟前：“你就代替朕和阿哥们一起到附近走走；访访民情。朕也偷个闲；休息下。”
从打我塞外回来调谴至乾清宫以来，甚少和大阿哥，太子接触。这次看到太子；总觉得他的性情比塞外时看起来要浮躁些。我想，他许是被康熙宠坏了。
“茜凝。”听得康熙唤我名字。
我便上前回答：“奴婢在。”
“这几日朕既休息；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便代朕去岸上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带点过来。十三阿哥；你就带着茜凝吧。”
有了康熙这句话；我着实高兴；这不就是明摆着放我大假嘛？
“谢万岁爷恩典。奴婢一定带些好吃的小食孝敬万岁爷。”我朝着康熙咧开嘴，拍马屁还是要赶紧的。
第二天；我便公然跟在十三爷的屁股后面公款游玩去了。不过；同行的还有冰块脸四爷。
我们三人再加上侍卫租了一条小篷船；徜徉在湖面上。
我俯身伸手掬着湖里清澈的水；抬头问十三爷： “你说；我们现在在河北都这么悠闲的样子；要是到了秦淮河；那能逍遥到哪里去了？”
“你还想去秦淮河？亏你还读过女戒。”十三爷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瞥眼看到四爷；也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看来甩开伴驾这个苦差事；再沉闷的人也能开朗起来。
右手边的湖面似乎游过一条小鱼；只与我的手掌相差几厘。真有趣，我不禁来了兴趣。转而另一条小鱼又朝我这里潜游而来。我便想伸手抓；无奈手不够长；小鱼扭了扭方向，拐着弯跑了。一会儿；第三条鱼隐约浮在水面；我明知不可能抓到；却也探出身体；伸手去勾。
只听啪得一声；船身猛烈摇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了；由于我太将身体探出船外；这么一来；我竟保持不住平衡；仓惶间一头朝湖里栽。
“茜凝……”只听有人喊了我名字，而后我的耳朵就被水咕咕地灌进，接着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我挥舞的四肢在冰冷的水中拼命挣扎。
我不会游泳，当年初中体育老师努力教了我3年游泳未果。看来以后这种生存技能说什么也得学会的。
奋力挣扎中，只觉得有人拦腰抱住我，把我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那人用力一蹬；并试图把我往水面托。只可惜他的姿势好像不够熟练；试了几次竟然让我和他依然困在水中动弹不得。
忽而旁边又游来一人；一把拉住我的衣领；使劲的拽向水面。我靠着惯性；隐约中看到浅浅的船檐；本能地伸手抓住；将头奋而向上；终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得之不易的空气。
我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船，连想看一眼救命恩人的机会都没有。我揪着水淋淋的衣服，只顾在一旁咳咳吐水，寒风吹来，冷得汗毛树立 。
“来人，去把替换衣服拿来。”十三爷吩咐的声音。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头发也湿了，估计是他救我吧，便谢道：“谢十三爷相救。”
“不敢，不是我！”十三爷摆手说道，“有个小太监落水了，我救的是他。你是四哥救的。”忽而，他又低下头，贴紧我耳朵说：“你第一个落水，四哥也是第一个下水救你的。”
被他这么意味深长地一说，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转过背竟然瞧到四爷正往我这里看。他的头发一样的湿散；身边的小太监正忙着递干毛巾伺候。
“谢四爷救奴婢。”我红了脸大声向四爷道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离你最近罢了。”说完，四爷竟背过身不理我了。
我利索地换了衣服，下了船，才知道撞我们船的是一个叫做李卫的人。他的年纪和十三爷相似，脸圆圆的，憨厚可爱，此时正站在岸边和我们一一道歉。
“不打不相识，兄台，小弟请酒赔罪了。”李卫圆滑，满脸歉意地朝着四爷和十三爷拱手。
十三爷和四爷倒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同样客气地摇手说不碍事。他们相谈一小会儿；不久四爷便说让十三爷先送我回去。
十三爷带我走在街上，说是想雇辆马车。由于接近黄昏；街上人群三三两两；不是很多。我抬头便见不远处有个首饰铺。我即朝十三爷笑说：“十三爷，上次江南最新式样的簪子，静琪姐姐可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了，你就不配一副相似的镯子？”
十三爷顿时嘿嘿地笑了起来：“真是个机灵的丫头。老十三多谢提醒。”说完便交待我别乱跑，原地等他。
我哪里是个守株待兔的人啊，等了一小会，猜测十三爷定是对式样纠结不已，自己便开始在周围随便逛逛。也不知道逛了多久，反正感觉着时间有点太长的时候，我回到首饰铺，十三爷居然不在里面，估计他出来时没看到我，找我去了。
眼见天色昏暗，我就想自己朝着雇车的地方去，突然有一只手拦在面前：“茜凝姑娘，真巧。”
顺着上等云锦缎衣袖往上看，原来是当朝太子。只见他满脸红光，嘴吐酒气，人都快站不直了，正左摇右晃地朝我傻笑。不用说，他喝多了。
没等我低头行礼，醉醺醺的太子一把拉住我手臂；含糊不清地说道：“平时我们在宫里说话不超十句，今日这里遇见，甚是有缘，来来，一起把酒言欢。”说话之际还动手动脚地欲搂我的腰。
“太子爷，奴婢还要回去当值呢。”毕竟是在大街上，我不敢动作太大，说话声也不敢太响，便忸怩着试图甩开他的掌控。
“别害羞，喝个酒嘛，大不了，我去皇阿玛那里讨了你。”太子朦胧醉意中看到我拒绝，以为我是害羞，更放肆地用力拉扯。
正和他纠缠之即，四爷的身形忽然挡在我面前。
“太子，你在这里啊？”四爷上前一步；把太子看我的视线遮住。
不等太子回答；他又回头用一种训斥的口气朝我说道：“茜凝，你怎么还在这里？皇阿玛正找你核对书稿呢。”
“奴婢这就回去。”我立马应承。
太子眯着眼，打量着我们。
“这样啊，那你就先走吧。下次再说。”太子显然回过了神；朝我们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但依然脚步蹒跚地往酒馆走去。
“谢四爷。”待太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后，我颇为诚心地跟及时雨般的四爷说。
“走吧，我送你回去。”看来四爷真是观察入微，看我孤单一人；便参透我和十三爷走散。
四爷向街坊打听了车行的位置；幸而就在街口。便带着我一前一后地赶去。
我安静地等在一驾马车边；直到四爷领了个赶车模样的小厮过来。小厮伺候着四爷和我上了马车，马车便启动了。
民间的马车比不得宫里的，空间小而窄。里面四爷和我并肩一坐，便无多少地方。坐着坐着，我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是想到之前落水之事，二是随着马车颠簸，和四爷并肩而坐的我，老是惯性的朝他怀里倒。我红着脸，就想朝门口移动。挪了半天，居然发现自己的裙摆被他坐在了身下，试着扯了扯，纹丝不动。这可怎么办？正当我烫着脸回头看四爷时，只见他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可是嘴角却有个明显的弧度。可不能吵他睡觉，我再度试图拉扯裙摆。
“再扯，你的裙子就撕烂了。”突然四爷睁开眼睛；出了声。对视他深邃乌黑的双眸；这下我可就更尴尬了，只能僵硬得待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