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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不同于以往的热和软,唇下有几分粗粝。伤口正结痂,所以触感才如此。

粗粝的触感却没有粉碎齐帧的柔情。

他血色的眼瞳幽深妖异,仿佛湮灭一切光采,却无法湮灭这丝柔情。

柔情像落进水中的石子。没有激起骇浪,但也没有消失。

石子可会发芽?石子可会生根?

齐帧不知道。

至少这一刻,石子只是石子,水还依然是水。石子不懂水的寂然,水也不懂石子的鼓噪。

若非要它们磨合融洽、矛盾挣扎,多累?

于是他舔了下唇边的獠牙,从怀中摸出一物,轻轻放在齐云枕边。然后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脚步并不轻快,却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不是没有犹豫与迟疑。

但犹豫与迟疑这样的东西,就好像人生的调味品。

你加没加这点佐料,不过于味道上有了点变化,菜却还是菜,肉也还是肉。

菜变不成肉,肉变不成菜。

再怎么纠葛相缠,回归本质,还是那一点儿东西。

便不纠缠。

便让世事如烟。

便奔赴迢迢命运,走回一只僵尸的路。

一条夜路,寂寞如雪。

15

15、15、小留恋 。。。

屋外,一场大雨兀自磅礴。

屋内,齐云怔怔发呆。

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静静发会儿呆。

齐云此刻便是如此。

却不能如愿。

齐容不如他的愿。

齐容坐在他床前,看着他满身伤痕,面色不由戚戚:“云儿,怎么弄成这样?”

齐云答非所问:“哥哥呢?”

齐容怔了怔,才醒悟他问的是齐帧。

他口中的“哥哥”是齐帧。

一个词可以是泛指也可以是特指。如今这声“哥哥”,恰恰是特指。

能想到这一点,无疑,齐容变得聪明了。

一个人的聪明往往表现为多疑。

齐容多疑地想:当齐云叫自己“哥哥”的时候,是泛指还是特指?是出于礼貌,还是发自内心?

一个称呼而已。得过且过不是更好吗?何必认真,有些事情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可惜齐容不懂。即便懂了,也不能控制。每个人心中都有破绽。齐云就是齐容的破绽。

何谓破绽?破绽便是纸糊起来的墙,不经戳,一戳便倒。

齐容几乎听到自己心中一片破碎坍塌之声。

一个人从迟钝单纯,到敏感复杂,有时也不过一眨眼的事。

齐云听不到这坍塌之声。

齐云怔怔望着窗外的大雨,好像在等着齐容的回答。又好像没在等。

等待模棱两可。答案模棱两可。

团圆与离别,分分合合之间,宿命模棱两可。

齐容率先收拾起一颗破碎的心——其实也没破碎那么严重,只是一点儿嫉妒罢了。只是大雨瓢泼,世间一片模糊,这点嫉妒仿佛也模模糊糊被放大罢了。

何况,这嫉妒还有点儿无处着落——让他嫉妒的那个人失踪了。

他看着齐云苍白但精致的脸,心里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心疼不忍:“云儿,齐——大哥他两天没回了,不知去了哪儿。”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

齐云其实早知道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小鹿——一只根雕小鹿。做工粗糙,但质朴可爱。

昨天清晨醒来时,这只来路不明的小鹿就平静躺在他枕边。

两天来,齐帧未曾现身,齐云十分担心。龙盘山上齐帧走得虚弱而惶急。齐云不能不担心。

然而他的担心并未化为什么实际行动。

阻挡他行动的不是孱弱的身体。也不是摔断的左腿。是这只鹿。

这只鹿被他攥在手心,有点潮,有点黏——那是他的汗。

他攥这么紧,却不是因为喜欢。

他的确喜欢过它——前天在集市上,他的确曾在它面前驻足停留。没想到那么片刻的驻足,也被齐帧抓到了眼里。

他攥这么紧,是因为它是齐帧留给他的礼物。

是因为想不通齐帧为何不告而别,离他而去。

是因为心里仿佛失了仰仗,必须抓住点儿什么,才能在世间立足。

齐帧亦不知该凭借什么立足于人世。

大雨冲刷干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却冲不掉他心中的丝丝彷徨。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舔到一丝未散尽的血腥气。

也舔到那两颗刺出嘴唇的尖牙。

他悻悻缩回了舌头。

雨越下越大,齐帧终于扛不住,随意找到一个山洞蹲下来避雨。

山洞幽暗,隐隐传来扑簌声响,大约洞里深处居住了不少蝙蝠。齐帧就蹲在洞口,不去招惹洞中的“邻居”。

片刻那扑簌声响便消失了。

安静下来,齐帧反倒有些不甘。他随手捡了个石块,顽童一般往洞里丢去。

这一下果然不再沉寂,洞里一阵扑簌簌闹腾,还有几只巴掌大的蝙蝠仿佛察觉威胁,向齐帧身上冲撞来。

齐帧不躲也不避。蝙蝠冲到他身上,他还恶作剧得逞一般嘿嘿直笑。

笑声有些干涩。

有些寂寞。蝙蝠邻居听不懂的寂寞。

齐帧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别误会,是雨水,不是眼泪——他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望向平安镇的方向。

平安镇在雨幕中有种绰约的风姿。

齐帧意识到了自己两天还没走出龙盘山的原因——他不舍。

他留恋做人时的一切。他难忍独自飘零的寂寞。

但齐帧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转过头。他认为不舍也是正常的。

人本就是这样,只愿意得到,不愿意失去。得到多少都不嫌多,失去一样却立即如丧考妣。

齐帧以为自己只是劣根性发作罢了。

他以为劣根性不是用来屈服的,是用来克服的。

他认为男人的字典里,只有征服与克服,永远不能有屈服!

所以他转过头,扭过脸。大雨滂沱,他却上路了。

背向平安镇的方位。

转身的刹那,齐云的脸在他脑中出没了一瞬。漂亮精致,像个顶级瓷器。

瓷器不属于荒野。瓷器不能染血。

瓷器,注定得高高放在博物架上,摩挲一刻也怕摔破。

别了,瓷器。

齐帧嘴唇默默蠕动。

默默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却在迟疑:那样软软热热……岂是瓷器可比……

热。

齐云的确很热。

一块毛巾搭在他额头上,很快便沾染了他的热。

他脸蛋绯红,像涂了层上等胭脂,嘴唇却干裂起皮,如枯萎的花瓣失了颜色。

齐老太太面上对大夫客客气气,待下人将大夫送走,却立时开口抱怨庸医。

抱怨也无法,这已是镇上最好的大夫。只是他一番阴虚阳亢、精血亏虚的解释,老太太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连齐云的病根在哪儿、病症从何而起也没弄明白。

她不明白是正常的。

因为大夫自己也不甚明白。潮热、盗汗,脉象寸盛尺弱,当是阴虚阳亢无疑,只是追溯根源,老大夫却找不到齐云起症的根由。小小年纪,如何就精血亏虚了呢?

他不知齐云亏虚的精血是往哪里去……

纵然百般隐瞒,宋岚还是得知了儿子病卧在床的消息。

说来奇怪,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再受打击、病情加重的时候,她竟奇迹般的好转起来。第二日上,已经可以起身,由人扶着来到齐云小院。

雨后初晴,小院已不似往日颓败。

齐云曾和齐帧一道整理院子,种下不少花草,此时虽然入秋,花草还是整整齐齐长了出来。

宋岚数日不曾出门,见了这陌生情景,竟有些恍惚。

恍惚了一刹,她便提起精神,往齐云屋中走去。饶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宋岚见着齐云,还是扑簌簌掉下泪来——齐云身上伤口还未结痂,左腿打着夹板,俊脸消瘦,往日美玉无暇,如今苍白似纸。

“云儿!”宋岚捏紧了手中帕子,半跌半坐在齐云床前。

齐云本自昏昏沉沉,听见这声“云儿”,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宋岚蹙起的双眉,细细弯弯,黛青婉丽。

齐云下意识抬起手来,仿佛要抹平母亲眉间起伏:“娘亲乖……”

宋岚双眼一热,紧紧抓住他这只手:“好孩子……”

她只吐出这几个字,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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