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的跪下来,额头按着地板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封闭住自己的听觉。 他肯定还想抬起头来察看一下杜理的表情。 杜理对他说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 “我们信仰着同一个神明。” 听到这句话之后,那个人的表情变得更加灰暗了。 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接下来要接受的惩罚, 他已经在这一方面得到了赦免。 而是为了自己又一次伤害了杜理。 杜理继续往前面走。 路与路之间并不是纵横交错的, 有的时候走到某个地方就到了尽头。 尽头, 不是说前面有一堵墙, 而是说在你跟前的路离地有三米高, 并且没有任何梯子或者台阶能够让你攀爬上去。 而在这个断层之下, 就直接是悬崖, 或者湍急的河流。 在这里面行走要有宛如跳跃游戏一般的技巧。 又或者你也是一个超凡者。 在这里是没有办法使用瞬移的,那个人的所在地并不是三维世界的一个坐标。 而是仿佛仪式一样,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步骤, 才能够得到的【结论】。 杜理一路在神庭中行走着。 上述的死角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层。 有几次甚至到达了外太空。 那可是真正的——真空。能够看见远处的月球。感觉到太阳照耀的外太空。 就是因为在这个神庭里面,所以这种机会才会格外的多吧。 她当时感觉到了些许的感动,但没有在那里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个过程很麻烦,但绝对是必要的。 因为在这个道路上面错开了一步,就永远无法到达。 杜理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没有敲门,她觉得能够进去的人就是能够进去,不能够进去的人一辈子都进不去。 她进去了。 她在那里面看见了顾优。 顾优坐在椅子上,一只腿曲起来,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他的手按着书的书页,另外一只手闲散地敲着桌面。 察觉到她进来了之后,就抬起头来对她笑。 阳光透过顾优的发丝照在书上,有一瞬间书页发出耀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 # 光芒亮起的时候,杜理没有闭上眼睛。 如果要论炫目的程度,现在的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借着这个机会,她上下的打量着他。 许久不见,看起来比原先瘦了很多。 皮肤也很…应该说是苍白呢,还是该说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习惯了阳光,因此再也不产生黑色素了? 虹膜和头发都开始褪色。 但眼睛明明是淡色的,垂下来的时候却总是给人一种黑沉沉的感觉。 顾优对她微笑着。 “那些人我已经处理过了。” 他一开口就是这样子的话语。 说出那句话也就代表着… “他们都死了吗?” 杜理问。 她指的是今天过来的路上,那些看到了她的人。 顾优摇了摇头。 “也只是做了一些处理而已,如果持续信仰的话,伤口就会很快恢复。” 相对的,就算是信仰法厄同的人们也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的话。 那些伤口对于普通人来说要不然就是致残,要不然就是致死了。 “……” 杜理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是出于什么她也知道。 那应该称作愧疚吗? 当时法厄同明明要毁灭世界的,因为当时的杜理已经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面生活下去了。 她最不堪的样子被全世界的人们都看到了。 但是最后却为了顾优停了下来。 对法厄同大人的所作所为,杜理心里面没有过半点憎恨。 她像是接受阳光一样接受了下来。 但是顾优的心情可能不一样吧。 他应该只是想要赎罪,再或者… 她用手轻轻按住自己的下腹部。 还说了一句,“你准备跟我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好几次了。 上一次见面大概是一年前,这么算起来,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两个人也没有见过多少面。 就算是在那个鬼城中,她们也没有过特别多的相处。 但是基本上每一次之后见面,她都会问出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顾优还是一如既往的跳了过去。 他说,“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杜理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我感觉到了有人来了。” “有客人。” 顾优点了点头。 “国际联盟派来的,希腊那边也作出了预言。” “这是一次挺有趣的事件,你可以去看一看。” “希腊那边的…” 明明她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希腊的国土。 信仰的也都是希腊的神祇。 但是如果顾优这么说的话… “苏林?” 严格来说法厄同不算完全的希腊神。 她的确是这边土生土长的,但是并不被这边的神所承认。 要不然有着阿波罗为她尽心尽力,自己的力量和功绩都达标,她早就可以成神了。 所以说她们跟希腊这边的本土神明之间也有着深深的一条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