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赌气,男人嘛,别那么小心眼。”
“你倒是解释啊。”他瞪我。
我没解释,因为发现他急起来的样子特有意思,青筋突出,眉头皱在一块儿,那眼睛里满是惶急,看着就让人有虐待的欲望。
“你丫有病。”病房里只有我俩的时候他嚷嚷。
“你有药么?”
“没治了。”
“放心,医生说你还有治的。”
“你丫真是……”他是了半天找不到词儿,汗水都快滴下来了。
“得,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还嘴,你就尽管骂。”怎么也不能欺负病号不是。
“嘿嘿,理亏了吧。”
“还别说,你这造型可真突兀啊,肯定是时尚前沿。改明儿上台别请什么造型师了,就这么着吧,我敢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普天之下人谁看了都忘不了。”三千多年前的木乃伊现在都是国宝级,他这还是改良过的。
才说完,只听到一阵哀嚎,我还纳闷呢这效果咋那么明显。
“我上辈子跟你有仇。”
“孙子上辈子才认识你。”
“给老子手机。”
“摔了。”摔得那叫一个四分五裂,异彩纷呈。
“咋摔了?”
“你下来的时候不就放口袋里嘛,一弹弹到马路上了。就这么着,没了。”我特好脾气指手画脚的跟他解释,“我给你拿回了卡,你要对手机残骸有兴趣我给你看看去,也不知道现在的清洁工阿姨工作态度如何。”
“我吉他没事吧?”
“为了一破吉他你至于么。”
他急了,“问你话呢。”
“没坏没坏,行了吧。这念头人民比吉他都贱呢。”
“老子真跟你有仇,你手机给我。”他脸色明显放松。
“孙子才跟你有仇。”
“那咱没仇?”
我边给他递手机边应答,“有仇,怎么没呢。”
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抢劫犯倒是见缝插针,“孙子乖。”
“你才孙子呢!”电话里传来一声暴喝。
“没说你呢孙子。”
“你小子欠揍呢,赶紧给我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把我们急死不安心啊。”
“对不住对不住,哥们这放血了,要能过去不早爬着过去啦。”
那边似乎一愣,“你又惹了哪门子道上人啦?”
“那可不,可道了。你先找找小和,好歹让他先替着我,回头再跟你仔细说。”
“那么难得一机会,你就这么给废了?”
“你以为我想呢。我这弄的跟木乃伊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差点儿就没人形了,直接就可以去博物馆展览。”
“那行,以后有的是机会。啥时候哥几个瞻仰瞻仰去。”
“去你的。”
他收了电话,就丢给我,瞧都不瞧一眼。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太没素养了。
“你字典里没有感谢两个字啊。”
“你字典里没有道歉两个字啊。”
“你想吃什么?”我自知理亏。
“你会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你什么不做我吃什么?”
得,别后悔。我也没客气,当下买了一斤米粉,给烫好,沥干水,放上油盐酱醋,捞上老干妈油辣椒,再拌上两包榨菜,洒了点儿葱花。为了给他增加营养还给买了只手撕鸡。
他一看那盘颜色诡异的东西,脸一下子僵硬,有点不确信的问,“你就让我吃这个?”
“你不是说要吃我做的东西么。”
“你把那只鸡给我就行。”
这绝对是对我厨艺的极大侮辱,想我自己吃的时候就舍得放点儿老干妈葱花,榨菜都给免了,今天还给他弄了只鸡。这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我妈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爱吃不吃,我还逼着你了?”
“我现在是病患。”
“病患不就该听话嘛,你这哪儿有病患的样子?”
“医生。”
“你还是拉倒吧,医院的伙食。再说了,你自己付费,我没那钱。你还别不服气,我要到手的稿费都给……算了,现在也不想跟你再提,没意思。反正你要不吃这个就饿着吧。”
我也没辙,我的钱都给公婆了,现在自己那张卡里边就剩一千来块。付了他住院的费用,吃的都是问题,还没算剩下的日子他还能花多少,瞧这样子再没个两三千也别想出院。
要不要再跟舒蕊要点儿?我很认真的思考这个貌似可行的办法。
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多么仗义多么优质一品种,我愣是没跟舒蕊要钱,就只让徐洛其给我先付了稿件的一部分,为这,他竟然得寸进尺让我再提前十天给他稿件。社会制度对底层人民的压迫剥削有多么惨绝人寰可见一斑。
我说你干脆直接把我拖去毙了得了。
“你倒是要不要。”他像个拿着小羊放狼口前的猎人似的。
“要,怎么不要啊。我跟钱又没仇,反正我就注定是被你吃死了的。”
“怎么突然那么缺钱,你上次那本书版税不是挺厚实的嘛。”
“钱要能一直呆口袋里我还没事成天对着word干嘛。”
“话是没错,但是我总得知道会不会在稿件完成之前我就得把所有的稿费都先给付了吧。你知道我是一商人。”无商不奸。
“没事,有个小男孩,就看了我写的一些文字,一不小心给迷住了,有事没事就骚扰我,要死要活的,非让我跟他私奔。你看过杜拉斯的故事吧,他迷上的程度较杜拉斯那小情人尤甚,还没人家风度。我也不傻啊,这么偏激的一个人,脑子还不太好使。这不,昨天就给上演了一出跳楼的惨剧。我得收拾那烂摊子去。”我一来劲就使出编的劲头胡搜。
徐洛其最了解我,“你恨嫁吧?”
他还是不够了解我,这话大错,我非但不恨嫁,还打算一辈子不嫁,说我德行也好装贞妇也罢,我这辈子就想跟萧傲一个人耗,就想管他爸妈叫公婆。
“我没事咒自己遇个神经病干嘛,你不知道那人有多能耐,二楼,眉头都没皱,就那么下去了,把我给吓得够呛。”
“你要不写多耽误人才啊。”
旁边一个声音,离自己有够近。我看这那个坐在轮椅上,神情诡异,跟推着他的护士一起瞪着我的抢劫犯,头大。
“你忙着,挂了,钱记得打我账户上。”我很有风度的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也坦然的跟他大眼瞪小眼,“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一写的。”
他一副果然的表情。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床上裹着呢嘛。”
问了才发现自己有够白痴,自己站着的地儿不就是厕所门口嘛,男厕所,一大叔刚出来,手还整着腰带,看见我简直个被吃了豆腐似的表情。切,我还没说他猥琐呢。来的时候医院特忙碌,连病房都没了带厕所的。那价钱还跟有厕所的一样。
回到病房一看,神奇,抢劫犯还真把我那碗粉给吃没了。话说我那虽然颜色形状看起来不咋的,那味道可是一等一的。
钱到账之后我也没闲着,也没小气,该嘛补嘛,咱是有原则的人,几天下来给他补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原来尖尖的下巴开始有了一些线条优美的肉,休息得到保证的缘故,那脸上也没了原先那些许的苍白,眼睛黑得十分健康清澈,整个人看着就精神。还真是长得挺不错的一男的。
抢劫犯虽然总爱跟人叫板(当然,基本都是跟我叫板,那些个护士给他哄的再忙也挤出时间查房,频率惊人),但说话还挺幽默的,也没趁机让我大出血怎么的,原来我就想比如吃的方面,就是吃不了放烂了他也要点的。没有!到后来甚至跟我说别没事三顿都鸡汤啊什么的乱补,腻味,就两餐得了,多弄点儿青菜,还有,我最喜欢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