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望了一下林帆,笑:“这要拜你所赐呀!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来这里,更不会知道你们一直住这里?”
“你这个骗子!”她狠命地嘲我挥拳头,无奈被一双手空中拦截了:“我可以作证,这位顾小姐没有说谎。”
我抬头一看,竟是江远帆。杨天桥原本挤过来的身子;突而退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我热烈的望着他,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忧伤。眼泪就象一个调皮的小孩,不时的在我心底里打转,却被我生硬硬的逼了回去。此刻,我想最能释怀我委屈的不是眼泪,而是微笑。微笑有时候比眼泪管用,它可以是自信,可以是委婉的妥协,也可以是秘而不宣的挑战,----面对敌手,微笑是一剂强力剂,它可以直命对方的心脏,让它措手不及,而命丧黄泉。而在强有力的对手面前,微笑却象是舞池中的霓红灯,可以炫目,也可以颓废。这就象产品的包装盒,内在怎样先不说,结果怎样也好,我起码赢得了颜面!
“请问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做证?”
“因为是我亲眼目睹的这一切,----”他说着。于是,他把他如何目睹林帆与我在街头的那一幕,细细地描绘了出来,并说,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就追在我的后面,恰巧就遇到刚才的一幕。
“是这样吗?林小姐?”记者们反问。
林帆慌了,她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被弄到这一步。她慌忙退到门内说:“别听他胡说,别听他胡说。明明是她和杨天桥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你们怎么反倒来问起我来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那你是不是承认说谎了?”
“滚啦,我有说谎吗?你们不是看见了吗?她俩正拉拉扯扯的,眼见为实呀,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说谎的是那小贱人,-----”
江远帆,望着各位记者笑说:“这只是个误会,各位记者朋友辛苦了,不如今晚的宵夜由我一请?”
“江总客气了,----”
“不客气!”
江远帆拉着我的手,一路被众记者拥着离开了春满人间。
第二天的报导并没有我的影子,当然,这多亏各位记者手下留情,更亏得远帆的公关能力。众记者个个争着叫他江总江总,显然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江总,爱上了顾小姐了吧?”
“这个嘛,----不是今晚的话题。”
“古人云:英雄爱美女。江总是英雄,而顾小姐更是美女呀。如果是我,我也会爱,-----”
“是吗?不怕她是红颜祸水?”
“牧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哈哈哈,----”
“你们呀!是真男人!”江远帆说:“顾小姐最值得称赞的还不是她的美貌,这点可是你们的失败!”
“我赞成!”一位女记者突然说:“她刚才的一席话让我感动莫名呀。如此坦荡的心怀打死我都不信,她是一个破坏别人的第三者,-----”
“这位朋友,你真是女中英雄。我敬你一杯,-----你说出了我心底想说而未能说的话,-----”
“哈哈,江总,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哦,----”
“当然,看我玉树林枫的模样,一定会是好消息的,----”他已经有点醉了,脸驼红得象是刚刚出炉的烤鸭一般。我微微的笑了。
各记者也笑了,各怀不一。
那晚,我让江远帆送我到了家门口。原本以为,他会要求上去,却没料到,他轻轻地说了句:“上去吧,晚安!”然后就扬长而去。
我看了看天空,没有云彩。零星的几颗星星,就象是挂在窗帘上的几颗水晶珠子。海风从侧面吹来,将我的头发吹起,恰巧盖住了我的视线。
第一次,我没有目送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个夜晚,我睡得很踏实,而且还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花的海洋,各色各样的玫瑰、百合,争相开放。我象一个花仙子般置于其中。蝴蝶成群,阳光象一缕柔丝,轻柔的将我覆盖。风,象母亲的手将我轻抚,----我闭着眼睛,深深的吸气,再缓缓的吐气,----突然,场景转变,我化身为一古时的美女,躺在了沙滩上,旁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夕阳正从海的边际落下去。-----刹时,一阵狂暴的呐喊,扭打声音从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人的声音,刀枪的声音混和成了一曲悲壮的交响曲。我的心象是被撕裂开来,疼痛一如流水在我的周围漫延,------我紧张地从沙滩上爬了起来,不料却碰到了一双锋力如刀的眼睛,他说:“我带你走,----带你走,-----”我疑惑的望着他,终于,我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放在他的手里。就在这时,那种侵蚀我身心的疼痛就象雾一样的散了,消失了,---一种莫名的喜悦与快乐象虫子一样的钻进了我的心底,-----他笑了,我笑了,一直笑,一直笑,----花儿又开了,----
我醒了。
我是带着笑容醒来的,天空才刚刚露出鱼肚白。清晨的天空有着一种孩子般的纯净,空气清新的就象置于兰花之中。我伸着懒腰,悄悄的望着天边的太阳象小草破土时一样,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
我总是笑,像个傻子一样。
我看着花儿会笑,看着路人会笑,看着旁边的小草也会笑。我仰望星空会笑,仰望街灯也会笑,----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笑。
即便是一堵冰冷的墙壁,此刻我也会觉得它会开出火红的玫瑰花朵。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倒是公司里的阿姨说:“顾总,恋爱了?”
“阿?恋爱?”
“是呀,恋爱中的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笑。我看你近来总是一个人独自发呆,而且是笑着发呆的,一笑就好久好久,----”
“是这样吗?那不丑死了!”
我反问着她,心底却没有个底。我回想着,是从哪一天清晨开始,我的笑容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记起来了,那个夜晚,在梦中醒来,笑着,----一股温暖的感觉象春日的阳光一样包裹着我,我爱死了那样的感觉。于是,我看到了清晨第一缕晨光,看到了太阳象小豆苗一样一点一点的冒出了头,接着,我感觉到了如少女肌肤一样清晰明滑的空气,象丝一样轻柔的晨风,----于是,花儿开了,那个死死缠着我的过去,却象雾一样的散了,消失了,没了,----
我抓起了电话,那个从没有拨过的号码,此刻却象是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没有犹豫,如果这是上帝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愿意用我毕生的力量去抓住,去珍惜!
可是,----
电话通了,勇气却象是迷途的小羊,不知去向了。
在他喂喂喂的呼唤声中,我挂断了电话。接着,抓起车钥匙,就奔了出去。
毫无疑问,我去了海边。
仍是那间小木屋,然,却是一种人去楼空的悲怆。我久久的从后面遥望着那间屋子,仿佛真的一切都可以望了进去----我看到了庆环,正同阳光一起,从海底冉冉升起。他就象一个闪着金光的天使,从时光的隧道里走了出来,一点一点地接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朝他奔了过去,-----庆环,等等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微笑。轻轻地,如同往夕,掀起那片薄薄的上唇,很调皮,很倔犟。他就站在那里,伸出双手,笑望着我。我愣了,跑上前去却发现,光线正渐渐的褪去,而他随着光线正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暗下去,----。
冰冷!
我只感觉浑身的冰冷,仿若浸在零下一百二十度的冰窑隆里,周身的血液瞬间疑成了冰块,腿,仿佛被压上了万千重担,-----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仍是那间破败的小木屋,还有长在岩石上的小黄花,就象从遥远的星际撞了回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走入了幽冥,穿梭于时光的轮回里。一会儿是庆环,一会儿是大海。
我确信的是,庆环真的在微笑,象极了天使。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旧路许多长!!!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我突而悲伤的无与伦比,那是一种交杂着喜悦与忧伤的苦痛,倘若你不是我,是无法认同我的这种感伤。它就象是一个长年背着十字架的修女,突然间,宣布解除十字架的那一瞬间,所引发的从精神到肉体的起伏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