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电话寻问,才得知,她是从医院跑了出来的,院方怕追究责任,只好说是不幸去世。说来也真巧,她跑掉的那段,正巧有个与她同龄的女人,身段相貌相差不多的孤女死掉,于是院方怕麻烦,就这样将计就计了。只是哦,方便了院方却苦了欣怡的亲人,她的父母可真真是受打击不少,老人家怎能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幸而,天桥及时将欣怡送回了家,并保证会请更好的人员看护她,方才安了老人家的心。
杨天桥为此将医院上告,可是欣怡的父母却说,难得老天有眼,女儿失而复得已属难得,就不要再生何事端了。于是,这件事情才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只是对于欣怡的精神崩溃之源,我一直耿耿于心。我总忘不了,她一个劲地要我嫁给天桥时的那股狠劲,还有她看我时的那种凌厉的眼神。即便是如今想起,我仍禁不住一阵哆嗦冷颤。
“你的确长得很像冷月!”这是杨天桥那晚于咖啡园离去时回头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就像一个小说的引子,让我禁不住浮想联翩。我总是会在不自然的时候想起欣怡说过的话:“如果你不是长得像冷月,他不会如此疯狂地爱上你!”
如果真是因为长得像而爱,那么我只是做了十多年的替代品罢了。那些感动的,温暖的画面不过是从一个死人的坟墓里偷来的奢侈品?可是,我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对我说:不是的,不是的,决不是这样,——
我的感觉错了么?错了么?
一连串的问号象大浪般地向我袭来,颠得我晕头转向。我根本无暇去分辨谁是谁非,或许,关于爱情原本没有错与对?可是,那种一探究竟的想法却异常地强烈。正如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以非比寻常的热度炙烤着我的心。
夜,变得是那样的漫长。太阳仿佛一只贪睡的懒猫,迟迟不露出脸来。在不知翻转了几千万次的身子之后,云层慢慢地开始散去,天空有了一点点亮色,空气仿佛变得了新鲜起来,我想,夜就要过去了。只是脑子里疑聚的凝团却并没有散去,——
如果手里有个潘多拉的盒子该多好?所有的愿望都会在瞬间实现?然而,我手里握住的仅仅是一夜无眠时紧抓的被角,那个天赐的盒子永远都不会出现。
还没有理清与杨天桥的头绪,方琼倒像是一个多余的闯入者,毫不留情地截断了我的思绪。太阳才刚刚地露出了一点点鱼肚白,她的电话铃声就在我的屋里响起了。那铃声仿若突然从地狱里发出的一声鸣叫,让我手足无措。
“顾晓影,我现在你家楼底下,能上来不?”
即然在楼下了,我能说不么?不能,哪怕是要被拿去下油锅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份。我没有回答,却无声的默许了。
一来,我没有理由拒绝,她不论从名誉还是从实事上来讲,都是我的同学兼曾经的好友。二来,她和柯云结婚之后一直都杳无音讯,今天突然造访,我实在是十二万分的好奇。三则,我还真有点想念她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就这样突然地涌上了心头,好比清晨里那杯浓浓的咖啡,不想喝却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那股浓香。
也许人就是如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同一只被爱情刺得伤痕累累的狗,越挫越勇,越失望就越希望。人若无爱就好比身体没有了灵魂,打火机里没有了燃油,鱼没有了水。你可以说它不重要,甚至一度唾弃它,故作遗忘它,可是当你焦头烂额像朵花般的枯萎憔悴的时候,它却能够让你迅速的焕发出神彩。那时候,它就是你的燃料,你的光明,你的笑容,你的幸福!
当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在世界掀起狂浪的时候,我们就得意识道世界是矛盾的两面体。感情亦然,不论是爱情亦是友谊。越是想排拆的对象却越是有可能是最期待的对象。
而这一刻的我正是如此。
一夜无眠的我自然像清晨没有浇水的花,显得没精打采。好在,现代化妆品了得,我迅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向卫生间,用不到平时二分之一的时间洗涑完毕,然后以马拉松的速度冲进房间换好衣服,最后再不算仔细但并不那样糟的完成了一次化妆,估记这次的化妆时间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端详着镜中的容颜,经过如同枪战般的收拾,感觉安全指数直线上升。然,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才发现我所有的“武装”都算是白搭了。
方琼穿着一件镂空的针织上衣,下面配着一条休闲的牛仔裤,登着一双高跟皮鞋,戴着一幅夸张的墨镜,配着逢松的微卷的发型,整个就像是赫柏再现,青春性感逼人。我不仅傻了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好吧?看你没精打采的,是不是一夜没睡哦?”她惊讶却略带着关心的神情让我一时无措,我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愣愣地问:“是么?”
晕呀,我怀疑那一刻的我,魂灵出壳,思维短路,要不就是思绪跑到外国去旅游去了。表现差强人意不说,反应更像是个没有开窍的小女生。
“爱情果然是最好的美容剂,才一年多没见,你是欲发的漂亮性感了!”我硬是这样没头没脑地回应着她,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个小媳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真真是让我丢人现眼啦。这不,我的话才落下,她就紧跟着接上:“是呀,怎么,我们的大美人现在还没有找到爱情?不是拒说某某财团的小少爷是你的忠实粉丝么?难不成现在又变卦了?”
“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倒。”我赶紧找个理由抽身。厨房是我的藏身地,可这也是暂时的避难所。稍作休息,我将咖啡端到她的跟前:“这是蓝山咖啡,我喜欢的品牌。”哪知,她将手一推,笑:“不会吧?现在不流行喝咖啡了,流行健康饮食。”
“哦!这是我的习惯,我喜欢咖啡的香滑。”
“你就是太小资,你看你现在这模样,变成啥样了?好好的一个脸蛋,被你弄得惨不忍赌!”
瞧她那幅狗眼看人低的神态,我忍耐的极限快到底了,我咬紧牙关,拼着命地深呼吸,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说:“我家里没有你要的饮料,只有咖啡,为了不毒害你,我就帮你喝了。”
她张着嘴,眨巴着眼睛,一幅欲言又止又恨恨的模样算是一解我之前之气。
“不喝就不喝,有啥了不起。”她自个的跑到饮水机前去倒水喝。故意在声说:“那水是过期的水,小心中毒哦!”
“你这是怎么生活的呀,这也不能喝那也不能喝,那你让我喝什么?”
“吞口水吧,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啥方法可以帮助你!”
“你,你,——”
“你,你,你什么?这么早地把我叫醒,就是为了向我显摆,来数落我,突显你的生活滋润?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没好气道。
“你真是变得不少呢?”她静静地望了我一眼,说:“曾前的那个善良又温柔的顾晓影跑去哪了?”
“被你们压迫死了!”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们双方都愣住了。或许正是这句无心之言正表达了长期压抑于我心底处的牢骚。
如今的我就像一只混身长满刺的刺猬,用最原始的形态来小心地呵护着自己易碎的心灵。方琼不可不知的,只是知又怎样?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说吧,找我有啥事情?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其实并不想见我。所以千万不要说是来看我的!”我调侃着。打破了屋子间突然来的沉闷。
“为什么不是呢?难道你就真没有想到过我?”
“不敢想”我赌气,心里仍就为她当时的好句“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的话而气闷。也许她不来,这话我早已因为距离,因为想念而不予计较。但当她人一出现的时候,那样的话就好象沙漠里突然冒出的泉水,清晰而深刻的影响着我的交感神经。
“他现在很爱我!”她突然正色地说,“这个我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终于被我盼到了,所以,我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