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霞遍染群山,秦云婷转了个身,拉着秦秣低声道:“秣秣,我们回去吧。”
秦秣心中刺痛,回到哪里去?
在这一瞬间,她做下决定,就算这学期的课程全挂,她也要陪着秦云婷一直到她不再需要的时候。
秦云婷租住的地方离水木不远,因为她大四将要毕业,而研究生还没开学,所以才暂时外住。
这个地段的单身公寓环境还算不错,两人乘了电梯到九楼,秦秣当先踏出电梯。
“你……”她转过一个身,就见那左边的单元房门口斜靠着一个人,“你是?”秦秣打量他,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秦云婷走在秦秣身后,随即也看到了这人。
“你挡着我的门了。”她脸色沉下,言语间却显露出厌恶之意。
秦秣惊讶地转头看了秦云婷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姿态。难道这个人不是苏凌杰?
门口的年轻男子微一侧身,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秦云婷。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七十回:喜欢
秦秣后退一步,把秦云婷让到身前,然后不动声色地大量这个男子。
这人的身量颇高,整个气质偏于时尚阳光,相貌并不是多么俊美,但眉毛很浓,整个给他凭添了几分英气。这样的外形充满了年轻男子的阳刚魅力,与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大不相同。
“嫁给我。”他虽然是做出了侧身让路的姿态,目光却紧紧落在秦云婷身上,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秦云婷偏过头去不看他,只是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钥匙,转动门锁。
咔嚓一声,门开了。秦云婷径直往里面走,这人便趁势一个转身,也跟着进了屋子。
“你干什么?”秦云婷惊怒。
“嫁给我。”他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秦秣迈着极轻巧的脚步走进这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见得他们站在客厅中央,她便待到门边站着,也不吭声。
“你出不出去?”秦云婷昂着头将脑袋偏到一边,冷声道:“一定要我告你私闯民宅你 才罢休是吧?”
苏凌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试试吧,我不介意的。”
“你混账!”秦云婷忽然就像是炸了毛的猫,猛又回头紧盯着他,“你还来打扰我干什么?你这人要什么没什么。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留不住,还被人甩了,我凭什么要看上你?出去!出去!”
苏凌杰本来往前伸的手蓦然回收,他神情一黯,却还是坚定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对你负责。你肚子的孩子……”他声音稍转温柔,“婷,婷,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过一辈子。”
秦秣在后面无声地摇头,苏凌杰不说这话还好,他越说要负责,秦云婷就会越发难过,越是抗拒他。
“你负责?你能负得起责吗?”秦云婷怒极跳脚,伸手就用力地推他,“出去!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这孩子我压根就不想要,我这里也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苏凌杰脸上有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握拳转身,大步离开。
砰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秦云婷一把抱住站在门边的秦秣,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大片的衣服。
“姐……”秦秣低唤一声。
秦云婷轻轻推开秦秣,用手背抹过眼睛,忽然笑了起来:“走了最好,被我这样骂过,就不信他还肯再来找虐。”
她这一笑,艳丽的眼角微微眯起,这神情,甚是妖孽。
秦秣无奈地抓起她的手:“姐,你故意让他讨厌你,看轻你,只是为了让他不再觉得自己亏欠了你,值得吗?”
“我乐意。”秦云婷拔开秦秣的手,风情万种地白了她一眼,转身踢踏着脚步,靠着沙发上一坐。舒展双臂,大笑。“我现在什么负担都没啦,打掉孩子,不就是这样嘛!”
秦秣分明看到她眼圈通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人在小公寓里吃过晚饭,秦云婷冲了个热水澡,又给秦秣找到洗漱工具。
“我累了,想睡觉。”她打了个哈欠,说。
秦秣微微一笑:“睡吧。”
“我这里没有第二张床,秣秣,你要是想休息,就自己爬床上来啊,知道吧?”
秦秣点头,转而走进另一边的小书房。现在才是晚上九点,他也没什么睡意,随便找本书翻了翻,却因为心里想着秦云婷的事情,硬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五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挺热。秦云婷租住的这个小套房里并没有空调,秦秣有些烦闷地扯开衣领,又跑到浴室去冲了个澡,感觉稍稍凉快了点,便到阳台上乘凉。
这阳台是封闭式的,面向小区里面的一个小小绿化带。秦秣拉开窗户,将手撑到窗台上,随意地四下张望。
路灯橘红色,那些玻璃灯罩全是磨砂质地,使得灯光显得格外朦胧。
秦秣看到楼下的石子路上有人在来来回回地散步,另一侧的花坛边上蹲着一个人,瞧着那身形是个男子。秦秣虽然只能看到他的半侧面,却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苏凌杰?”她心中一动,返身在客厅里找到房间钥匙,然后轻轻地开门关门,往楼下走去。
绕到这栋公寓背面的时候,秦秣正好看到苏凌杰已从花坛边起身。
“苏凌杰。”她很轻地叫了一声。
这人转过头,有些惊讶:“是你?”
“我叫秦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苏凌杰笑容苦涩:“你是她妹妹。”
秦秣侧头问:“你真的想要负责?”
“当然。”苏凌杰抬头看向秦云婷公寓所在的方向,“我们东北爷们敢作敢当,我一定要负责。”
“那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秦秣皱
虽然不怎么赞同他以地域分人的说法,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苏凌杰有些烦躁地说:“我要是知道,我现在就不站在这里了!”
“你心里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责任多一点?”
苏凌杰转而望向秦秣,仔细地将她好一通打量,忽然笑道:“这就是女人的思维?果然是男人不能理解的。”
秦秣当即就产生了将这人揪过来暴打一顿的冲动,什么叫女人的思维男人不能理解?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样!”秦秣撇了撇嘴。
“她喜欢我是吧?”苏凌杰的浓眉忽然扬起,哈哈一笑,“原来她要爱情,不要责任?这还不简单,我给她爱情就是了。”
秦秣总觉得他晓得很有点古怪,便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意思?”
苏凌杰冷笑道:“爱情这种东西,最后如果不变成责任,还能剩下什么?我又不是圣人,我心里边要不是有着责任来制约自己,我大可以每天换一个人来风花雪月。她把婚姻当成什么了?我不是要跟她玩游戏!”
秦秣其实很赞同苏凌杰的说法,相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责任感显然更能束缚人信。不过这种话却不能当着他的面来说,少顿之后,秦秣缓缓道:“婚姻的事情,一辈子只能有一次,当然是要慎重点。”
“我又不是不喜欢她。”苏凌杰无奈一叹,“算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回去找找,看有什么浪漫的招数,全都给她用上。”
他说完话,也不再看秦秣,转身就从另一条路径直离开。那动作,真叫一个潇洒。
秦秣无话可说,这位准姐夫的性情实在是非同一般。像秦云婷那样的脾气,大概也就苏凌杰能治得住。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接触过后,秦秣倒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苏凌杰有这样的魄力,不怕他不能追得秦云婷回心转意。
“秣秣,我到了。”方澈打来电话,“伦敦正下雨,北京天气怎么样?”
秦秣心情愉快起来,就将自己对苏凌杰的认识说给方澈听。
方澈听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是圣人,不过我最近都在客串圣人。”
秦秣心底下的小羽毛悄悄招摇,撩拨他:“小方呀,圣人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你可悠着点儿。”
方澈很自然转移话题:“对了,乔梓暄也在北京,他说想要见一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