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春雨。”菲菲说:“谭叔的高血压又犯了,苏姨要照顾他,所以我——”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周林子说:“再有一个多月我就可以回去了。”
“你不会将春雨留在美国吧?会将他带回来吧?”菲菲紧张地问。
“这个——”周林子故意沉吟了一会,说:“也许,如果我也不回去了,也许他也不回去了。”
“啊——”菲菲失望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国家送你们出去学习,你怎么可以不回来了?”
菲菲不明白周林子为什么会有不回国的念头,她日夜思念着他们,她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可是,可是,她想到了周林子那两个有钱的姐姐,是呵,如果周林子在美国跟他姐姐们生活在一起,也许会比生活在中国幸福得多,也安全得多。想到这里,她为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喊出那句话来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菲菲——,菲菲,”见菲菲不说话了,周林子也为自己那句唐突的话感到懊恼了,一切都是这么的情不自禁呵,到了美国,真的离开她了,他才发现他会这么想念她,有时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回中国,冲进她的宿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跟她分开。
今天,他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一定要向菲菲说出来,哪怕她不再喜欢他,哪怕这一说出来就会让他从此失去她——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失去她的,永远不会失去她!
听到那两声深情的呼唤,菲菲哭了。她流着喜悦的泪水,无声地啜泣着。
周林子感觉到了菲菲的不对劲,一下急起来:“菲菲,你说话呀,怎么哭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巴不得能早点回去呢,我不会留在美国的。菲菲你说话呀。”
菲菲破啼为笑,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太冲动了,其实如果你选择留在美国,也有你的理由,也许在那里你不做警察了,会更安全更幸福。周,周队——”
“呵——”周林子受挫地叹了口气,说:“菲菲,你说一个人离开了他的爱人,跟他的爱人天各一方,会生活得幸福吗?”
不会!肯定不会!她都快被这种苦苦的思念折磨死了。可是,可是周林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指离开了雅仪,还是指离开了她?可是,不管他是指谁,他说了要回来的,不是吗?
“菲菲,你在家等着我们,一个多月后我和春雨就回去了。我先挂了啊。”周林子说,菲菲的反应让他无法按自己原来的想象将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他早就叫她菲菲了,可是,可是她依然那么生分地叫他周队长,她那样问他,显然是很希望他和春雨回去的,可是,她却说出了那一番话来。菲菲,菲菲!你真让我捉摸不透呵。
周林子说完那句话,握着话筒久久不愿放下去,他期待着菲菲能说点什么,可是菲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电话挂了。
这一声叹息让周林子心里隐隐作痛。真想马上又拔通电话问她一句“为什么”,可是,他也慢慢放下了话筒。也许,也许他真的错过了……
一个多月后,周林子跟春雨回到了家里,菲菲又搬回了自己的宿舍,一切又回复了以前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周林子旁敲侧击地从谭佳那里知道菲菲并没有男朋友,而且她也从不接受别人的介绍。
谭佳说:“大哥我真弄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呢?你到底要让菲菲等到什么时候呢?”
周林子说你别胡说,菲菲怎么就是在等我了,人家暂时不谈恋爱一定有人家的原因。你是她好朋友,在这方面你应该劝劝她,让她早点找个好男人结婚去。
谭佳气哼哼地说:“我就是要让她早点找个好男人嫁出去,到时气死你。”
周林子不再说话,在美国时,他很想念菲菲,有时真恨不得马上就对她表白自己的心事。可是,一回到家,理智就会一再跳出来阻止他的感情,有个魔鬼老在他心里喊:“别去伤害她!别去伤害她!”他想赶走这个魔鬼,他对自己说我这是爱她,是爱!可是魔鬼却狞笑着说:是害是害!你别再打着爱的幌子去害人了,你别再以爱情的名义去拖累人了!
回国后,工作一忙起来,周林子更没时间去考虑他和菲菲之间的关系了。只是每一次看到春雨和菲菲在一起,每一次接触到菲菲关切的眼神,他的心底总有股暖流在涌动,他有时甚至想不如认了菲菲做妹妹算了,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到他们家来,不用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幼儿园里了,这样,春雨跟着她也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了。可是,这个念头他只是偶尔想想而已,却不敢提出来,他不知道是潜意识里不甘心让菲菲成为自己的妹妹呢,还是觉得这样有利用人家之嫌,总之,他就是想想,却不敢提出来。
春雨回来上了二十天学,幼儿园又放假了。年底也是周林子最忙的时候,菲菲到林清荷那玩时,干脆带上了春雨一块去。
看到春雨,林清荷知道死心眼的菲菲心里在想什么了,她叹着气问:“难道他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感情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们之间还毫无进展?是不是他心里装着别人呀?”
菲菲轻轻叹息一声,说也许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去爱了。
“啊——既然如此,你还傻等什么?”林清荷说:“你要等他等到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看林清荷急成那副样子,菲菲笑了,边逗着林清荷怀中的宝宝边说:“我不知道,说不定也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等我那个有缘人。有些地方你跟谭佳真的很像哦,都是急性子。”
春雨在爬滑梯,一不小心摔了下来,菲菲吓得大叫一声,赶紧过去抱起春雨,春雨笑嘻嘻地说:“不痛不痛,莫老师,我还要爬。”
林清荷嗔怪地说看你心痛成这样,像是你的孩子似的。
菲菲脸红了,说不管是谁的孩子,他们摔着了我都会心疼。
林清荷说过几天就过年了,你将孩子送回去,上我们家来过年吧。菲菲想了想,说你这里再过三天就放假了是不是?等你放假了我就回去,我奶奶说上人家家里过年不好,我回去过完年,如果你这里开学早,又需要我帮助的话,我再过来帮你几天。
过完年就不用你帮忙了,林清荷说我跟我那两个姐妹说好了,过了年就转让给她们,我不做了,带着孩子上他爸爸那去,以后你放假时就可以上部队去找我们玩了。
这么快就去呀,菲菲失落地说:谭佳结婚了,你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以后就没人跟我玩了。
所以说你也得快点找个人结婚呀,林清荷说:要不我让我们那位在部队里给你介绍一个,这样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免了免了,菲菲说:没人跟我玩,我就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看书画画呗。
行,最好你能一个人关在屋里修炼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林清荷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个周林子,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