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飞影是真的被惊到。广寒宫守卫虽比不上皇宫大内森严,但因影卫多在暗处,反而易攻易守,加上所有影卫都是飞影亲自教导的,他们的能耐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如今久居深宫的皇帝都能来去自如,这说明什麽?一是说明这建文帝武功之高绝恐怕还在他想象之上,二是说明广寒宫守卫怕是已经松散很多,三是说明韩公子照顾主子分身乏术没法顾及宫内安全,那主子的伤……
“我要回去。”飞影连身都起不来,说句话都要喘上半晌,却已经开始嚷著要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如果不是朕宫里珍稀药材尚足,你……”朱允炆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废话这麽多。不过有的人可没有听完的耐心,飞影满心焦虑的从来不是自己怎麽样,而是那个人,“主子生死未卜,我要回去。”
主子,主子,这人满心都是那个主子。如果朱允炆这时候还不知道飞影的主子对他怀里这个人意味著什麽,那他就真是傻蛋了。无奈朱允炆从来都不是,他比谁都通透,而往往通透的人,比他人更容易自苦。
朱允炆松手起身,无所依靠的飞影自然无力支持自己而倒入床铺中,看著虚弱如斯的倔强人儿,朱允炆指著鼻子吼,“你看看你都什麽样了?回去?他还没死,你尸体都凉透了!”
飞影狠狠地瞪著建文帝,想要反驳什麽,无奈只这倾倒间轻轻地一震,已经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遑论起身?
“你给朕好好呆著!”扔下这句话,朱允炆甩袖而出。
飞影看建文帝气成那样,以为至少有一天半天自己是见不到他人了,却没成想,不过半刻功夫,建文帝又端著药碗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他只是去给他拿药了?飞影看著端著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禁有点发傻。他们不是在吵架吗?怎的他还给他亲自送药来?他是皇帝吧?怎麽竟干这伺候人的活计?
“想走就把药给朕喝了。”显然建文帝也还在气头上,不但耐心全无,口气也不甚好,“告诉你,你一天好不利落,就一天别想出这宫门!”
我也想喝啊,问题您老人家离我那麽远,我怎麽喝啊?!飞影在心里哀嚎。看皇帝放完话後就像木头一样僵在原地,实在头疼又无奈。攒了半天力气,终於憋出一句轻喘,“我……够不到。”
建文帝咬著牙,终於还是坐上床沿,将虚弱的人儿抱进自己怀里,小心的一点点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怕快了烫到他、呛到他。
第一次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对待的飞影,不禁如身坠云端,整个人飘飘浮浮的仿佛不真实般。他是皇帝,何必如此?
大病未愈的身体容不得他多做耗费精力的事,浑浑噩噩的头脑已经集中不了精神,才醒来没多久的飞影,在喝完一碗药後,又沈沈睡去。
朱允炆看著无意识睡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轻叹口气。
文云秋飞26
他该拿他怎麽办?朱允炆知道自己爱他,可他爱的人不爱他啊!他的主子?他是不是该去会会那个人?
建文帝面色阴沈的坐在桌边,叫守在门外的德保进来伺候。
“皇上,您叫我?”德保进来就跪了下来,通常皇上心情好的时候,他叫小皇帝一声“万岁爷”,而皇帝面色冷峻的时候,他只敢叫皇帝“皇上”,因著皇帝年纪小,不喜欢旁人叫他一声“爷”,不过这个不喜,也只有近身伺候的他才知道而已。
建文帝指指桌上的药碗,德保赶紧收了去,完事回来复又跪下。
朱允炆扫了德保一眼,轻哼,“知道自己错了?”
“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德保赶紧磕头。
“算你有点脑子。”建文帝瞪了这个心腹太监一眼,也不打算再难为他,“去,宣朕口谕,让刚刚那个太医给皇後看看诊,调理调理。”
“奴才这就去。”德保满头冒汗,自己这脑袋可算是保住了。不过也开始同情刚刚的太医,您说您谁不好看,偏偏对著皇上的心上人流口水,这不是找死吗?旁人或许不知,但才回宫不久的德保却摸得透彻,自从皇帝临幸过那个美人以後,对皇後是碰都没碰过的。那女人善妒,又颇心狠手辣,原来皇帝没登基以前,心不在此,也由著她随便处理他形形色色的床伴,总好过他出来一堆莫名的子嗣。等登基後,一是天下事忙,二是皇後阻拦,所以建文帝一直没选过妃。对外宣称的守孝,也不过就是便宜行事,加上博个孝道的美名罢了!而自从那个叫飞影的美丽的不像话的人出现後,这皇帝终於是动了凡心了,竟也痴情的可以,居然没再碰过自己的结发之妻。这下可好,那个女人怎麽能善罢甘休?偏偏她有不知道为什麽?毕竟在皇帝没有接飞影回来以前,皇帝身边是没旁的人的。於是那女人近些日子以来颇有些喜怒无常外加歇斯底里!只是她的脾气当然不能对著皇帝发,於是她身边的那些个下人们倒霉了。而此时皇上将那御医派去伺候皇後……德保咽了口唾沫,御医啊,您自求多福吧!千万管住自己的舌头啊!
而那个御医管住自己的舌头了吗?当然没有。所以三日後,皇後大张旗鼓的带著一众宫女到皇帝寝宫门前来闹事!
“娘娘,皇上在午睡,奴才实在不敢打扰,您看您是不是回宫稍後,等陛下醒了,奴才一定代为转达娘娘的意思。”德保守在门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开玩笑,这宫里除了先帝和当今万岁爷,他德保还真没惧过谁。
皇後咬牙生气,这德保她知道,是先皇亲赐给朱允炆的,从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德保就在他身边伺候了,比她当太子妃的年头还久远,所以从来不买她的账,不仅如此,此人虽为阉人,功夫却奇高,如果这些年不是有他保驾,估计几个朱允炆也死透了。(可怜的女人,连他丈夫武功比这个阉人功夫还高都不知道。)所以她不敢也无法硬来,但同样的,她知道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样,所以,“本宫不介意在这里等皇上醒来。”
“娘娘,这天寒地冻的,您金体为贵,何苦在这儿遭罪?到时万岁爷怪罪下来,奴才担当不起啊!”德保一边说著,一边看了一眼躲在一众太监宫女最後面的御医。看那御医低头抖个不停,估计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既然担当不起,那就让本宫进去。”皇後的位置做了一年多,脑子没见长,架子倒是越端越大。
“奴才不敢,惊扰了万岁爷,奴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请娘娘别再为难奴才了。”德保面上点头哈腰的,但就是不让进,也不给通传。
“外面在吵什麽?”飞影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来。几日的调理,他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但到底伤的极重,每日里多半时间还是在睡觉。
“你再睡会儿,朕去看看。”已经习惯了每日中午陪美人小睡的朱允炆起身。如果不是他们吵醒了飞影,他还真是懒得管。
文云秋飞27
“吵什麽都吵到朕的寝宫来了?”朱允炆拉开门,一副睡眼惺忪刚刚被吵醒的模样。
“皇上……”
“万岁……”
第一声是德保喊的,恭恭敬敬;第二声腻得人起鸡皮疙瘩的,是皇後喊的,并且顺著朱允炆开启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