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亘倒是踏实,也不妄自菲薄,该说的还是说,该做的还是做,不该说不该做的就不说不做,所以皇帝舅舅也并没有把他怎样,还压下了那些弹劾他的折子。那些人见皇帝好像还是偏心他,才渐渐收敛些。
转眼又过了三个多月,宫里已经开始做过新年的准备。这时却传来一个爆炸新闻,罗亘被人告发真实身份,说他奸。淫节妇本该被猪笼浸死,却假死逃生。皇帝舅舅终于大发雷霆,将他下狱,听候发落。
我听说此事,心中大急,连忙去太子那里打探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没有悬念。
罗亘为什么拒婚,那个淹死的人是不是罗恒,皇帝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够悬念了吗?够悬念了吗?
呜,呜,呜,我知道我悬念无能,下回,下回就有分解了o(╯□╰)o
第二十六章
原来是吏部侍郎赵振新收了个随从,是宁州人,有日他跟随赵振去衙门,见到罗亘,回去后跟人喝酒吹嘘:“他哪里是镇安王爷的义子?分明就是罗三公子,别人不知,我却知道。”
他说那天罗恒被淹死,尸体领回家后,因为镇安王爷生气,于是既无祭奠,也没有葬礼,更没有把罗恒葬在祖坟上,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草草安葬了事。又过了几天,王府竟然在门口救起一个晕倒在地的流浪汉,样子酷似罗恒,因为王妃错认,抱着他不肯放手,于是被镇安王爷收为义子。
这事众人都觉得跷蹊,只是人人俱亲眼看见罗恒淹死,虽然心里狐疑,也只是私底下议论,后来看见罗亘性格为人行事,与罗恒截然不同,也就以为罗亘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赵振这个新随从的姐姐是镇安王府奴仆罗忠的妻子,在罗恒浸猪笼事件之后,他发现罗忠忽然手头松动了起来,常常请他们下馆子喝酒,他有些奇怪,问起缘由,开始罗忠神神秘秘不肯说,终于有一天喝多了两杯,吐露了一些事情,被他联系前后,猜出一些端由来。
原来在罗恒被浸猪笼的前一天,罗大公子找到罗忠,让他试一味药,并允若重重有赏。罗忠吃了那药后,竟闭过气去,没有了呼吸心跳,就像死人一般,唯有身体尚有些温热,并没有僵硬。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罗忠却又自行醒来,除了开始几天身体酸软无力,其他并无大碍,却因此得了一笔银子,于是手头便大方起来。
这事做得极其机密,除了罗大罗二和罗忠自己,并无人知道,罗忠得了一笔银子,也发誓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罗忠虽然开始不知道试什么药,又为什么试药,但是后来看见罗恒死后冒出个罗亘,也猜到定是罗恒在下水之前也吃了那药,闭过气去,所以即使在水下浸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有送命,然后被罗大罗二掩人耳目当作流浪汉救回,变成罗亘的身份。
这随从虽然猜到罗家的秘密,但是镇安王爷势大,便是明目张胆救回罗恒,也没有人敢说话的,何况这只是除了罗忠猜测就无证无据的借尸还魂?
这随从也没胆量去罗家勒索,但是心里藏了这个秘密,心里又痒痒的,后来离了宁州到外地谋生,忍不住到处宣扬,信的人也有,不信的也有,不过是当市井闲谈,讲过几次就没有人有兴趣了。
上月这人来到京城,经人介绍做了赵振的随从,他跟随赵振出入吏部衙门的时候见到罗亘,便又忍不住和人吹嘘他知道的秘密,闲话很快就传到赵振那里,于是被赵振叫去细细地问起详情。
这赵振平时和罗亘便有些不合,这次得了这个信息,趁机参了罗亘一把,一来说他改换身份罪犯欺君,二来翻旧账,当年奸。淫节妇致死已是死罪,诈死掩人耳目更是罪加一等。
这奏折一呈上,满朝轰动,皇帝舅舅亲自叫了罗亘来问,罗亘承认自己就是罗恒,但是不承认当年奸。淫节妇,说是自己被人陷害,是冤枉的,然而却又说不出是谁陷害他。
皇帝舅舅震怒,当场下旨掳去他的官职,押入监牢听候发落。
如果这次皇帝舅舅要判他死罪,只怕罗大再有本事,也救不了他。我已经害死了他一次,我绝不能让他因此再死一次。
我来到御书房求见皇帝舅舅。皇帝舅舅命人宣我进内,虽然他神色疲惫,但是看见我还是笑容满脸:“文亭找我有事?”
我扑通一声跪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我可以作证,罗大人是冤枉的!”
皇帝舅舅收了笑容,奇怪地问我:“你怎么知道他冤枉?”
于是我一边哭,一边把我和罗恒当年的瓜葛,我如何讨厌他纠缠不休,如何骗他去爬萧寡妇的围墙,通通说了出来。
最后我说道:“不管他是去爬萧寡妇的围墙,还是去爬戴寡妇的围墙,不过都是我诳他去的,他本心既然不是去找萧寡妇的,那么说他奸。淫萧寡妇至孕的事情,便站不住脚,定是另有人所为,求皇上明察!”
皇帝舅舅看着我半晌,开口却转了个话题:“皇姐临终时跟我说:‘嫣儿任性淘气,段郎性子软管不住她,皇弟你替我照看她,莫让她闯祸……’我终是辜负了皇姐的嘱托……”
我本来就在哭,又听见他提起娘亲遗言,更加哭得上气喘不过下气。
等我哭得过了气之后,皇帝舅舅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我:“你一直不肯嫁人,就是因为他?”
我点点头。
“那你说说,为何他求婚你不允,他死后你却为他守节?”
我大窘,我哪有为他守节?只不过是因为他求婚误害了他性命,才发誓说今生不提婚姻,以偿他冤孽债而已。
我面红耳热地说:“我,我是不喜他轻佻,所以不答应婚事,后来误害了他性命,师傅说要还他孽债,所以,所以才发誓不嫁人,不是为他守节。”却不敢提那时我爱王保山,根本正眼都不愿意看他。
“又是你师傅说,什么邪教歪理!”
我不敢回话。
皇帝舅舅又说:“罗亘,不,罗恒轻佻?我倒不觉得,我还嫌他太老成了。”
我低声说道:“他是变了很多。”
皇帝舅舅沉默半天才问:“那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和他?”
“罗大人本就不曾奸。淫萧寡妇,至于他改名换身份,也是无奈使然,不是存心想欺君。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文亭的戏言引起,请皇上责罚文亭,饶恕罗大人。”
皇帝舅舅盯着我若有所思,又沉默不说话了,我跪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怕他不肯答应饶恕罗恒。
良久皇帝舅舅终于开口问道:“你愿意接受任何责罚,替他脱罪?”
“是。”便是皇帝舅舅要赐我死,我也认了。
“好,你起来吧。”皇帝舅舅叫我起来,然后传令带罗恒。
罗恒还没带到,皇帝舅舅低头继续批奏折,也不叫我走,我立在一边也不想走,我想看看皇帝舅舅怎么处置罗恒。
终于内侍来报罗恒带到,皇帝舅舅要我躲到屏风后,然后才让人把罗恒带进来。
罗恒被带进来,手脚都带着镣铐,跪下向皇帝舅舅行礼。我在屏风后偷偷看他,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一酸。
皇帝舅舅问他:“罗恒,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罪臣犯欺君之罪。”
“只是这个?”
“是。”罗恒紧抿薄唇,一副倔强的样子。
皇帝舅舅一拍镇纸,喝道:“大胆罗恒,死到临头,还不认罪?”
罗恒满脸悲壮,仍然说道:“罪臣除了欺君,并无犯其它罪,请皇上明鉴。”
“那么萧寡妇是怎么死的?”
“罪臣不知。”
“不知?你那晚去爬萧寡妇的围墙,被当场捉住,此事可属实?”
罗恒吞咽了一下口水,半晌才低声说道:“是。”
“那你还说不知?”
“罪臣是被人陷害,才去爬萧寡妇的围墙,其它事情,真的不知。”
“谁人陷害你?”
“是,是,是一个女子。”
“姓甚名谁,她为什么害你?”
“我,我,时隔久远,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你是说是那个女子叫你去爬萧寡妇的围墙?”
“是。”
“她叫你去干什么?”
“她,她说她会在萧寡妇那里等我。”
“那你是去和她约会了?”
罗恒脸色越发苍白,半晌才支吾道:“我,我……”
“你常常与人在寡妇家里约会?”
“没有,罪臣没有!”
“那你与多少个女子约会过?”
“没有!罪臣此生只曾经心仪过一个女子,不曾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