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恒赶紧过来扶我,我推开他,欲自己爬起来,却觉得右脚痛得要命,竟然无法站立。我倚着土坑啜泣,罗恒蹲在旁边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听见上面依稀有些人声,又看见火光,我大喜,王保山来寻我们了。我用尽力气大喊:“保山兄,我在这里!”
罗恒也跟着大声呼喊,很快便看见火把在悬崖上出现,火光之下,分明是王保山的脸,我顿时心安。
下面黑暗,他们看不清这里的情形,只能听我们描述,王保山听说,迅速除下长衫,撕成几条,接起来绑在悬崖边的树上,然后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拽着布条,三两下,便跳了下来。
我看见他矫健的英姿,仰慕之情不禁又涌起,只可惜,这个人已有未婚妻子。
王保山下到来,扶起我,我忍不住伏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王保山笑着说:“文亭莫哭,不过是小小遇险,更添意趣。你再哭,看子建要笑话你了。”
我抬头瞪了罗恒一眼,却见他脸色悻悻然,眼里满是嫉妒。
王保山先让上面众人拉了罗恒上去,因我的脚受了伤,他便扔了火把,让我攀着他的双肩,又用罗恒的长衣把我俩的腰部绑在一起,然后说声:“文亭小心了。”在上面众人的帮助下,终于安全地攀上悬崖。
原来他们两队在望江亭会合,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我们来,估计我们可能遇到了麻烦,于是便一道来寻找,恰恰与罗恒错过。
然而他们找遍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有找到我们,到了天快黑时,只好先下山去附近的农家借了火种,又央了熟悉地形的村民一起继续寻找,才找到这里来。
我的脚崴了,是王保山一路背着我下山,我伏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体温和气息,心里百味交集。
到了山下,问村民租借了一辆牛车,众人坐着牛车连夜回城。
一路上,罗恒却是异样的沉默,十分不像他平时活泼的样子,就连别人问他遇险的情况,也是懒懒的没几句应答,众人只是以为他累了,我却有些内疚,我刚才对他太过凶了吗?到底是我连累他挨饿受冻,而且他对我也十分照顾,只是,只是,他不该趁机轻薄我!
我的脚崴了,却不是太严重,上了药,大夫说歇个五七天,便可痊愈。倒是我手上和脸上被灌木刮了几条伤痕,手上的也还罢了,脸上这一条,虽然是贴近耳侧,而且很细微,但如果日后留下疤痕,对我这等爱惜自己容貌的人,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苦恼不堪。忽然听见身后青竹叫了声:“罗公子。”
他来作甚?我放下镜子,回头警惕地看他。
他背着双手,嘴里说道:“文亭的脚可好些了?”眼睛却是看了看桌上的镜子,又看了看我的脸,
这人,是来慰问的还是来幸灾乐祸的?
我勉强向他施礼,说道:“子建有心,已无大碍了。”
他左顾右盼,语言又止。
我问他:“子建找我有事?”
他吞吞吐吐,忽然递给我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我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白瓷盒子,看样子像是用来装胭脂粉底的。
我大怒:“送这种东西给我干嘛!”
罗恒急忙解释道:“是药膏来着,搽了可以不留疤痕。”
我狐疑地接过,打开一闻,果然是一股清凉的药味,我家里曾经也有过类似的药膏,是皇上舅舅御赐的,这种药膏极其稀罕,用完了再去寻,却怎么也寻不到。他罗家财雄势大,有这东西也不奇怪。想想与他也没有什么十冤九仇,应该不会拿这东西来骗我,于是收下并道谢。
罗恒犹疑了一下又说:“其实有疤痕也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声音虽然几乎低不可闻,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怒火又起,我有疤痕关他什么事,要他介意!正要发作,罗恒却早已逃也似的出了我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夜晚回来,本来很累。赫然发觉多了几个收藏,一激动,又更了。晚安!
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封面了,好开心 O(∩_∩)O~~
祝‘毁人的封面铺子’生意兴隆!
师傅回来之后,闻说我在陶山遇险,有些担忧,我生怕她就此要送我回家,慌忙轻描淡写一番,把那说成再小不过的小事一桩,又信誓旦旦,再不出城。
师傅知道我的心思,笑着说:“要你安静下来,也是难事。也罢,我反正还有一个月便要结束这里的任务,那时再送你回家吧。”
我听了,心也惆怅,半年期竟然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尽管我向师傅发誓行事小心,却禁不住麻烦自己找到我头上来。
那日夫子不曾开堂,王保山又外出,我一个人无聊,便拿了画具带着青竹去东湖的凉亭作画,想画下这风景来,日后回去好留个纪念。
去到凉亭,摊开宣纸,却发现少带了一枝润色的画笔,只好又打发青竹回去拿。我对着湖面,此时已是深秋初冬,往日荷花盛开的荷田如今已枯萎大半,我在画纸上,却仍然画上田田荷叶,灿烂荷花,一如我与王保山游湖时的那些景致。
我正专心作画,觉得好似有人走进凉亭,以为是青竹回来了,便说:“把画笔先放那边吧,我还未要用。”
谁知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段公子画的好画。”
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竟是三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其中为首一个我也认得,是离松山书院两条街外的兴隆米铺的少东主,叫任台的,此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长得又流里流气的,我甚是厌恶此人。几次碰见他想与我搭讪,都被我避开,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他,真是晦气。
任台走前几步,说:“如此好画技,不如替我画个像?”
我冷冷地说:“任公子想叫人画像,大把画师供你差遣,我只晓得画花鸟,不晓得画人像。”
任台嬉皮笑脸地坐下,说道:“不画也没关系,既然有缘偶遇,不如我们去喝两杯?”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拉我的手。
我大怒,抽赶紧缩开手道:“任公子请放尊重!”
任台却欺身过来,说:“我任某仰慕段公子已久,一直无机会亲近,如今相逢不如偶遇,可不是天意?”又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闪身避开他,却不想另外两个人却逼过来,令我没有退路。
师傅教过我闪避之术,只应付任台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现在同时闪避三个人,却有难度。可是我到底是练过功夫的人,面对王保山这种高手,当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是面对任台这等二流无赖,也不怕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在他又过来动手动脚的时候,顺势一劈,竟震得他后退了两步。
任台吃了亏,有些恼羞成怒:“啧啧,段公子太不赏脸了,我任某看上你是你的运气,还跟我扭捏?”一挥手,三个人一起围了了上来。
我心里其实还是挺慌的,除了那次被王保山试探,还没有真正跟人动过手,而且他们三个男子,便是无实质招数,力气却是大过我许多。
我强自镇定道:“我堂堂男子汉,你们不要乱来,不然我可不客气。”
任台却说道:“段公子,你也不必太矫情,明明见你与王保山是同道中人,为什么却要厚此薄彼而拒绝我?我也许是长得不如他,银子却绝不会比他少,跟了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欺身上来要抱我。
我左闪右避,却敌不过三个人同时夹攻,竟被任台抱住。我气得浑身发抖,一边要挣脱他,一边心里念叨着:“上天保佑,保山兄快些来救我。”
正在危急之际,忽然听见一把冷峻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我侧头一看,原来是罗恒和淮安。我大喜,连忙叫道:“子建快来救我。”
我知道罗恒武功怕是不过已已,但是淮安是罗家的家生子,镇安王爷是武家出身,他家的奴仆多半也是会武的,要对付这三个无赖应该是稀松平常。
任台转头看见他们两个,如今是三对三,他也不敢用强,手上一松,我趁机挣脱,要跑去罗恒那边,却被另外一个人扯住。
那人说道:“罗公子,我知道你也对段公子有意,但是到底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任兄先遇上的,自然任兄为先,下次才轮到罗公子吧?”
我怒,他们把我当什么!用力一扭一挣,挣脱那人跑到罗恒身边。
罗恒也很生气,侧头向淮安示意,淮安会意,上前一个勾拳,那人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踉跄后退几步。其他二人见了,一起上来对付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