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幺淡淡道:“我娘是个琵琶女,我爹把她?从教坊司赎了出来,给她?买了个小酒坊。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后来他说要回家禀明父母,就这么走了。我娘等了他五年,他却一直没回来。后来我娘生了重病,缠绵病榻之?际,我师父从酒坊路过,得知了我娘的际遇,对她?很同情。我娘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师父,到死仍然不信那个男人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段星河没想到他的童年这么苦,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想了想,道:“那你去找过你爹没有?”
“怎么没去过,”六幺冷淡道,“当年葬下了我娘,师父就带着我去大新找我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大宅子,却得知他早就娶了新夫人。我爹要跟以前一刀两断,自然也是不认我的,给了师父五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走。师父很生气,说这人狼心狗肺,不配做我爹,从此就带着我修道去了。”
段星河道:“后来呢?”
六幺道:“我没再去找过他。听说他前两年就死了,两个儿子争夺家产,打的不可开交,可能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段星河有些同情他,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太?放在心上。”
六幺嗯了一声,道:“我早就想开了,我爹不是个好?东西,把他当成个过客就算了。其实?我也已经不记得我娘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弹琵琶很好?听,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就像一朵云彩一样。她?有时候会坐在窗边弹琵琶,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很温柔。”
他静了片刻,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低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努力练功,就想着……如果我能保护得了她?就好?了。”
段星河有些动容,道:“你现在也能保护重要的人。”
六幺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司空玉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温柔美?丽。当年他没能给母亲的保护,都?想倾注在司空玉身上。那是一种寄托,也是弥补遗憾的方式。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他道,“她?对我来说就像仙女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段星河意识到了什?么,道:“你的道心莫不是……”
“守护,”六幺干脆道,“在认识县主之?前就是了,遇到她?我很高兴,她?就是值得我守护的人。”
段星河笑了,道:“很合适你。”
六幺道:“你呢?”
段星河道:“我的道心是自在,就想逍遥度日,跟兄弟们?在一起就很好?了。”
六幺明白了他的意思,认识了这么久,其实?六幺也知道他没有跟自己?争夺的意思。他对段星河既有些控制不住的嫉妒心,又有些惺惺相惜的心情。如今把话?说开了,两人都?轻松了不少。
段星河道:“你明天要走么?”
六幺苦恼道:“县主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跟我走?”
段星河道:“那你去跟她?道个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