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弟子从帘外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段星河便站了起来,恍恍惚惚地下楼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想着刚才谶语师的话,满脑子都是南宫家的那具棺材。当日在斗丹大?会上远远望了一眼,那具蝉蜕的影子就一直烙在他?心里?。段星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他?昨天只歇了两个时辰,此时昏昏沉沉的,回屋倒头就睡。
他?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昏黄了。段星河坐在床边,想着这一路走?来,给他?提供线索的人?都说凡人?无法解除虺神的诅咒,只能找凤神想办法。只有谶语师说成仙重塑肉身,或许是个法子。
各人?的天赋和机缘都不同,花上个三五百年,甚至几千年飞升都是常事。但对于段星河来说,飞升是极其迫切的需求。这具肉身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在它彻底崩坏之?前,他?想拯救自己。
当初大?灾之?年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挣扎着活下来了。这个世界很残酷,充满了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却也有春天的花,冬天的雪,重要?的人?的笑容,那些都是让他?留恋的东西。他对生存有种野兽般的渴望,哪怕活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他?也要做那个活下来的人。他不耻于承认自己的兽性,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要想办法生存下去。
他?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具水晶棺材,那是他?唯一亲眼见过成仙的人?。那具蝉蜕中?藏着无上的秘密,强烈地吸引着他?,召唤着他?。
段星河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谶语师说的没错,既然从此处经过,便是缘分,何妨去?看一看呢?
夜色深沉,街上静悄悄的。怨蛇已经被降服了,各路修道者也放下了心。段星河穿着一身黑衣,用黑巾蒙着面,悄然翻进了南宫家。临仙居外有两个挎着刀的侍卫,一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另一人?道:“站好了,刚换岗你就犯困!”
那人?只好站直了,一会儿功夫眼皮子又?开始打架。段星河藏在暗处,簌簌两声,将两根淬了麻药的银针打了过去?。那银针极细,毒性发作的又?极快,两个人?还没感觉到异样,双腿一软,已经倒了下去?。
段星河悄然走?了进去?,祠堂里?有两个供满了长生灯的架子,灯光明晃晃的。水晶棺材摆在祠堂正中?,那具蝉蜕穿着华丽的法袍,衣服上以金线绣着星辰、山川和浪涛,身上挂满了金玉之?物?,被灯光一照,极其璀璨华美。他?脖子上戴着流苏繁复的金璎珞,头冠上镶嵌着硕大?的鸽血红宝石,双手放在胸前,持着一柄羊脂玉雕成的如意。
段星河注视了他?片刻,越看越觉得被玉蝉仙吸引。他?拿起三炷香点燃了,祷祝道:“晚辈深受虺神诅咒折磨,前辈若是有灵,可否示下解除之?法?”
四下静悄悄的,香炉里?的烟四下飘散,玉蝉仙对他?的话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