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成日看着外?头焚烧尸体?冒出的滚滚浓烟,心里难免痛苦。那么多不认识的人?都死了,负罪感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而?小豆子哥哥的去世,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宇昭低声道:“那孩子已经葬下了。”
病人?们都在屋里,有人?痛的呻吟,有的咳嗽,有的像老风箱一样费劲地喘着气。老头儿低声道:“你们是不是没有法子治这个病?”
两人?都被问住了,没人?能回?答得了他。老张头儿叹了口气,道:“也是……如果?有法子,你们也不会看着这么多人?死掉。”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步云邪恳切道,“如果?能找到瘟疫的源头,说不定?就能研究出药方来。”
“什么源头,”老张头儿垂着眼道,“你们是说第一个感染的病人?么?”
步云邪感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道:“是,您就是第一个么?”
“我不是,”老头儿抬起了头,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在我之前,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才是源头。”
他此言一出,步云邪和贺宇昭都十?分诧异。这老头儿嘴硬得很,从官府找到他起,到现在他一直说自己就是头一个。但?李慈心观察了他好一阵子,发?现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早就怀疑此人?不是零号病人?,但?这老头儿一直把这件事揽在身上,让医生们很难办。
李慈心让官府调查过,这老头儿一辈子没成家,没有妻子和孩子,就靠一个糖人?摊子谋生。所以他应该也没有什么要庇护的人?,没必要撒谎,事情就此陷入了僵局。
他人?已经在这里了,外?头被感染的人?却越来越多。李慈心忙的焦头烂额,也就没空顾得上他。这老张头一开始被关在单独的一间院子里,后来他的病症减轻了,也没什么传染性,李慈心便把他转到了一般重症的病房里。
老张头看着身边的人?生命一点点耗尽,大人?没了,就连小孩儿也不能幸免。他心里倍受折磨,终于撑不下去了。
他抬起枯瘦的手捂着脸,老泪纵横道:“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早说出来,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初的感染者。步云邪急切道:“那个人?在哪里?”
老张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道:“一个月前夷州发?了大水,我从北边回?来,见一个孩子在路边哭。他爹娘浑身都是红斑,已经病死了。我看那孩子可怜,自己也无儿无女的,就把他带了回?来。在我来长阳郡之前,瘟疫一直没传过来。后来我每天带着孩子出去摆摊卖糖画,那一阵子城里陆陆续续有人?生病,不少?人?说是跟我接触过才开始咳嗽的。那几天我也在发?烧,跑不了了。官府连夜来抓我,我怕他们伤害那孩子,就让他从狗洞钻出去逃走了。”
他十?分懊悔,道:“我本来是想保护那孩子,可没想到会伤害这么多人?。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生病了,可他却一直好好的……实在怪得很。”
步云邪和贺宇昭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步云邪道:“他在什么地方,多大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