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在场之人尽皆愕然,我眼皮都不抬:“看得出来。”他旁边的男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含殊,我们走。”
哎,一个阴柔桀鹜,一个大气凛然,真是绝配。
周肃正要上前理论,应太迟拦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肃不乐,咬着牙退到我身旁。
我小声道:“阿迟,着什么急?”好歹让我多找点乐子。
他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唯恐天下不乱,你敛着点性子行不行?”
芪沁在我们身后道:“小舅舅此言差矣,如此暴民不拿下问问青红皂白,赶明什么人都出来寻衅斗殴如何了得?”
应太迟没理他,直接凑在我耳边道:“得了,要拿人等我们走出这门再说,你看着他也不觉得眼睛疼?”
这话里有话就跟猫爪子挠在我心口,那两人朝我们看了几眼,然后那一直笑盈盈的男子朝我看了一眼,媚眼如丝。
应太迟肯定也看在眼里,因为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凑在我耳边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像思月轩?”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抿着唇,别开头不看我,周肃摆着一张死人脸,芪沁的手扯着我的袖子没放,我的手攥紧,直到有微微汗意。
周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我听见我柔声道:“应太迟,有没有谁说过你很讨人厌?”
他苦笑:“你是第一个。”
“周肃。”我细声道。
“臣在。”
“给我好好查清楚,这两个人是什么底细,我懒得管你用什么法子,带一群人把那家伙打晕下药用鞭子抽都可以,反正事无巨细查清楚。”
周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
“事出必有因,”我勉强一笑:“打扰本宫娱乐且出言不逊,这就是理由。”
应太迟道:“小碧——”
我道:“闭嘴。”
他颇有些委屈得看着我。
“回去了。”真是扫兴。
我听见他们都在我身后重重地叹气,我经过朱栏前,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
水青衫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双眼却自发地追寻着。
他们在街面上走着,身姿挺拔显眼。他们转过街角,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我突然停住脚。
“怎么了?”应太迟问。
“没什么。”
应太迟送我回宫,在宫门前他提了缰绳回身慢慢行在车侧,道:“小舟——”
“别叫那个名。”
他沉默。
我挥挥手示意他过来,他俯下身,我悄声道:“我的爱从来都是不问前情,所以你管不了我心里想谁。”
他道:“表哥——”
我道:“你管得还挺多,管好你自己吧。”
他瞪着我。
我叹气:“今天我看见了一个人。”
他讽笑:“我也看见了。”
他这倔脾气我早就知道,也懒得生气,直接告诉他:“今天我看见若水了。”
他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什么时候?”
“你问我‘怎么了’的时候。”
“你当时怎么不说?”他大怒。
“因为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我冷笑:“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事,颜莛昶都还没寻我麻烦,你着什么急?”
他不再说话,提了缰绳转了方向,策马离去。
我放下马车帘子,芪沁正看着我。
我笑道:“怎么,你也要教训我?”
“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个胆量。”
“算你识相。”
他撑着下巴,用玩味的表情看我:“我一直很想问,你爱颜莛昶?”
“好奇心杀死猫,不关你的事。”
我的语气跟心情一样恶劣。
没事找事
“回来了?”颜莛昶显然是刚处理完公事,带着满脸倦色,却仍旧笑盈盈地看我:“外面好还是宫里好?”
我干笑了两声,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好不耐烦,于是道:“朱燕,把前段日子送上来的龙团胜雪给皇上尝尝。”
外间朱燕应声,颜莛昶在我身边坐下:“你是不是记错了?龙团胜雪是前段日子我叫人送过来的,喝的时候阿迟也在。”
“是吗?”我毫不在意地道:“喝茶而已,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捏着我的指尖,慢慢地摩娑,他的指尖却是微微发凉的,薄茧带着粗糙质感,让人觉得有些痒,我没把手缩回来:“你忙完了?”
“忙完了,你路上遇见谁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
“颜莛昶,你是顺风耳吧?”我想起了那个传说中七个可爱的小男孩与一对夫妻那不得不说的故事,其俗名为《葫芦娃》。
“好歹手下养了一帮人,难道是吃闲饭的?”他学我以往的口气。
我也笑道:“嗯,还是你身边那帮人做事干净利落。”我这真是犯贱,是以前早就嚷嚷着你侵犯我隐私告到法院去了,现在我居然能好声好气地听着他平平淡淡地说出口。
颜莛昶是个人精,瞒不了就不必瞒,竹筒倒豆子干脆得很。
他淡淡地笑:“都遇见谁了?看你失魂落魄的,莫不是思月轩又回来了?”
“对,他从阴曹地府跳出来把我吓得失魂落魄。”
他拧着我的鼻子笑:“好好说话。”
我瓮声瓮气地道:“我这就是在跟你好好说话。”我把他的手给拍下去,成日里学什么小白男猪打情骂俏,越来越没皇帝样。
全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却一副贫贱夫妻样。
“最近有没什么事可以给我忙的?”我换了个话题。
他笑笑:“你想忙?”
“最近太闲了,太闲了就会胡思乱想。”
这是实话。
他作冥思苦想状,我看了特想抽他,最后他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娶两个国色天香的小老婆让我们斗志斗勇直衬得我情比金坚,日日面对镜中愁颜,我真心不价你见异思迁,我们来谱写一曲琼瑶恋歌吧。
当然我是不会这么说的,所以我拉着他的手问:“你还想不想出兵?”
北方四省是颜莛昶心里最大的一块伤疤,这孩子不知道受的什么教育,那北四省都被扶姜占了多少年,他才登基多少年,搞得好像那块地是在他手上被人抢走的。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台湾闹了多少年台独,大陆这边坚决说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他挑了挑眉毛:“你知道。”
“一缺人二缺钱,我看你拿什么打仗。”我不懂得出兵一事当中的巨细,但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育我们了,所谓打仗,打出去的不是子弹不是导弹不是原子弹,打出去的那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这回换成皱眉了,他慢慢地道:“所以我没有出兵。”
是,但是不代表你不想。
“人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朝廷上不养吃闲饭的,这么几年,撵了一些,留了一些,谁有用谁无用你最清楚;至于钱,羊毛出在羊身上。”
国库那点钱,我们很清楚,什么大型工程我们都一律缩减,宫里地方够大了,没必要到处修房子,庙太多使得劳动力减少,有几座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