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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我在心里大骂朱颜辞,这王八蛋到底把我弄到哪去了?

正想着,下边处刑的人又说话了:“主子。”我又往下瞟,好家伙,那哪还是个人?根本就是一堆骨头,白森森的,上面挂着几缕血肉。

年轻女人正要开口,怀中的东西却动了两下,伸出一只玉藕般短胖的手臂,原来她抱着的是个婴孩,她把裹孩子的襁褓揭开了一些,那孩子立刻放声大哭,一张皱巴巴的脸涨成了红色。

我留神看了几眼,那孩子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分不出是男是女,俗话说三岁看到老,现在那么小哪能分辨出将来会出落成什么样。那女人笑了一阵,把孩子随手一丢,扔到了那铁床上。

那孩子的哭声更大。

“把这个贱人生的杂种一起收拾掉。”说完她转身走了。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孩子在铁床上挨着那白骨哭闹挣扎。仍是那个执刑的人,把孩子抱了起来,交到其中一人手上。

“这?”那人询问道。

“扔井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他们鱼贯而出,自己却还是动弹不得,我正着急,只听有人笑问:“你慌什么?”我转过头破口大骂:“朱颜辞你找死!!”

朱颜辞还是笑:“小姐,你那脾气得改改,你到了这,三魂七魄皆有损伤,所以口不能言身不能行,你想活下去还得要我帮忙,对你救命恩人态度好点吧。”

我X你妈的,朱颜辞又发话:“跟上来。”

“我动不了。”

“你动都没动就说你动不了?”他一把拉着我飘走——居然真是用漂的,头文字EFG啊!

他拉我跟着那些黑衣人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委实大了点,而且黑灯瞎火的,那些黑衣人却连灯笼都没打,就这么朝前走,我只听得到他们细碎的脚步声,奇怪这些人的眼睛莫非都是当手电筒使的吗?

终于那群人停了下来,一阵唏嗉之声,有人点了火折子,借着那光亮,我看到一口井。

井壁长满青苔,看样子是很久没用过了。还是为首的那个,把那婴孩丢了进去,然后灭掉火折子走人。

干脆利落得我看不下去:“喂,你怎么都不救人的?”就这么看着,心也太狠了吧?那么一个小孩子。

朱颜辞笑嘻嘻地看着我:“薄碧氏小姐,如果我告诉你那孩子死你才能活,你还救不救?”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曰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孩子,下次我会记得给你多烧点纸钱,你早死早超生吧。

“女人,赶紧下去,不然等那孩子魂飞魄散你就没戏了。”

“你这话说反了没?魂飞魄散了我的魂才好进去吧?对了,你就让我上这么一个小崽子的身?”我那二十几年就算白活啦?

朱颜辞没回答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我刚问完,他立刻一个飞踢把我踹了下去,我就这么直直地往那井口里掉。

我大怒:“朱颜辞,你居然敢踹我,下次我非宰了你不可——”

朱颜辞在我上方奸笑,并挥手:“等真有了下次再说。”

我的意识慢慢地在消失。

苍天啊,你为什么不立刻给我一个身体?有了身体我才能把朱颜辞这小痞子打成猪头三以消我心头之恨啊!

卷I·梦里不知身是客

浮舟,思月轩,若水

长阳城最出名的,是桂花。

天将秋气蒸寒馥,月借金波摘子黄。

秋日里的天气早晚寒凉,日中却是艳阳高照。刚披了夹衣出一趟门,回来时候已是汗流直下三千尺。嗅着空气里馥郁的甜香,抓过案几上一把扇子,刚打开,便看见雪白雪白的扇面涂满了血红的朱砂。本以为是什么驱邪的符咒,待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句诗:“冷露无声湿桂花”。字被若水写得是歪七扭八,犹如鸡嘴下的蚯蚓。我嗤笑着拿着摇了两下,感觉稍微凉快了些,但喉咙里却在发痒。

正端起茶,门口传来哐一声。“哎哟”一声惨叫传如耳中,随后是西西梭梭的忙乱声。

“又来了。”我叹气。

来我这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大白天都会在这门口摔倒的,横竖也就两个人。摔倒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双膝着地的姿势。一不逢年二不过节,青天白日的往我那门口一跪,我也没钱打赏,这一跪还真让我不好意思?果然,思月轩思公子唉声叹气地揉着膝盖,扶了墙走进来,话也不说,一双丹凤眼噙着泪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天,你可是大男人啊!我皱眉道:“思月轩,你这是干吗?”谁欠你三钱银子没还?话一出口,自己先咳嗽了几声。

他往我身边一坐:“你又病了。”

“又?为什么要用又?摔死活该!”我心里恶狠狠的想,嘴巴丝毫不留情面:“你还不是一样,‘又’~摔~了~”后面那几个音拖老长。

他涨红脸道:“谁让你这门口还要道暗坎的?”

我又咳嗽几声:“少爷,麻烦你看清楚,那道坎除了你和若水,最多算上个脑子不好使的应太迟外就再也没绊倒过别人。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暗坎?那么多年的榆木脑袋还没开花啊。”我收起扇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还有,你又跑来干吗?也不怕被人拎耳朵丢出去,不老老实实在你的影子轩看你的医书,跑来我这里胡闹。”

“是静影轩!”思月轩哭丧着脸道:“浮舟,你拿点药酒来给我擦吧。”

我白他一眼,心里的那个感叹啊,古人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家伙却把眼泪当棉花弹,世风日下啊。我无奈,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不开花的木头,向门外叫道:“若水。”刚开始没人应,我只好又叫了两声,等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只听一声“来了——”

然后是一声“哎哟——”

果然。

若水捂着膝盖跳了进来,一见思月轩便道:“思少爷,你又来了。”

思月轩自觉面子挂不住,沉了声音质问:“什么叫‘又’来了?!”

我在他旁边嘻嘻哈哈地笑。思月轩这家伙,眉细且长,眼也长,眼尾略弯上翘,笑起来就是两道弯月牙,皮肤又白。说得好听些是样貌清秀,其实男人生得那么弱质纤纤,简直讨打。

若水一蹦一跳的跳到平日装药的地方,从匣子里取了药酒,自己将一边的裤脚拉了起来,膝盖上红了一片。她擦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猛的一抬头,盯着思月轩,眼神无限神秘。思月轩被她盯得有点发毛“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若水嘿的一笑:“男女授受不亲,思少爷。”

思月轩红了脸,嘀咕着:“我又没看你。”

我拿扇子敲桌:“若水,你擦完了借他用用。”

若水看了他一眼:“思少爷真是好闲。”

思月轩忍不住出声辩解:“我怎么是有空没空来你们这走走了?我——是——有——事——”

若水翻了个白眼,我在旁边偷笑;他急忙辩解:“我,我是真,真,真的有,有,有事!”

木头就是木头,一着急起来立马结巴,比得手后逃跑的小偷还利索。我忙收起笑容,把脸扳了。万一把人给欺负过头就不好了“说吧,什么事?”

他一边揉着膝盖,一面口齿不清的嘀咕:“我给你送桂花蜜。”

桂花蜜!我顿时眼前一亮,拉了他的袖子:“那你赶紧拿出来啊。”

用上好的山泉洗去新开桂花的尘土,沥干水,放入宁威的精盐腌制,然后泡入新昌的茉莉春蜜中,放如特制的竹筒中封上三五个月,取出来的便是鼎鼎有名的桂花蜜了。吃的时候,取一点蜜,用兴德的陶樽,容县的竹碳小火温好。那蜜带着桂花的甜美,竹的清香,再加上本身茉莉花的淡淡幽香,实在是人间美味。做起来虽不费什么时候却是等得人心焦。思月轩说桂花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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