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肠挂肚中解放出来才好。
所幸,事态发展与多米诺预料一致,因魔王册封魔妃乃举国大事,长音殿上云集了罗德希尔魔族各路嫡系旁支的王子公主,真正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令人眼花缭乱。魔族公主们分明借着宴会寻找佳婿,一个比一个打扮地风姿绰约,妩媚妖娆,而王子们亦心怀猎艳之意,左右逢源,挑弄逗趣,只见全场媚眼纷飞,氛围暧昧,情操涌动,神旌迷荡,而这一触即发的天雷地火因修格的到来逐渐推向□。
与许多长相阴柔的魔族子弟不同,修格眉目冷峻、气质阳刚,十足的男人味令他甫一进场便吸引了大部分目光,而他又是存了心要放纵一番,一路主动勾引调笑,几乎是立竿见影地,成熟男性的魅力打动了一干青葱少女的芳心,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为全场的焦点,被妙龄女子们团团包围起来,而他一个脱衣的动作更是让大伙儿疯狂尖叫,这是魔王无言的默许,刹那,悠扬舞曲转为绕梁靡音,贵族贵妇们停止了旋转的舞步,在魔王的带头下,开始进行另一项纯粹的玩乐。
魔音酴釄,魔心迷乱,魔性蛮厉。
坠落凡间的魔,纵横交错,狂野如兽。
长音殿上,呻吟喘息此起彼伏,妖娆的曲线与古铜的肌腱缠绕一处,深渊浮沉,极尽纠葛。
修格流连于众女酥怀,在女人们的欢呼尖叫中宣泄蛰伏胸中的怒火和惊痛,他不知所谓地在一具又一具陌生的少女躯壳上疾速奔驰,看着周围一对对翻云覆雨、颠倒乾坤的男女,蓦然神思恍惚,脑海中浮现与她共度的每一个夜晚。。。她的柔若无骨、娇媚温软的体态,她的脸上时常流露的犹如小鹿般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的神情,还有那双宛若黑曜石般澄澈明亮的剪剪水眸,仿佛九天瀑布飞流直下的三千乌发。
心,忽地飘出去很远,他再看看身下,这些清一色美艳撩人、主动请缨的女子,无一不是名门望族的闺阁名秀、贵族千金,然此时此刻,她们褪去了衣服的伪装,剥掉了骄矜的面具,匍匐在他脚下,一遍又一遍地请求他再给她们多一点雨露恩泽,**的眼底里除了渴念,就是虚荣。
“魔王殿下,您还未封侧妃吧?”左手边一个美人儿宛如游蛇一般钻进他的怀里,极富技巧地挤开其他竞争者,占据了他的怀抱,纤纤十指如阳春三月的野花一般热烈奔放,无所不用其极地撩拨他的坚韧,嗓音甜腻似抹了一层蜜:“小女名叫海伦,乃是文丞相凯德萨的小女儿,毛遂自荐想当魔王殿下您的侧妃,不知殿下乐不乐意呀?”
修格俯首看向海伦,年纪很轻的女孩子,最多不超过十六岁,却已然练得一手炉火纯青的狐媚功夫,若换做普通男人,一旦被她所俘,必定飘飘欲仙,自此言听计从。
可惜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那种,利用着少女青春靓丽的**寻欢的同时,仍能保持神智清明的男人。
这便是他的无情之处,他爱女人带给他的快乐,却不爱女人本身。
只除了一个人。
与伊琳分开不过片刻,但每一想到她,修格的胸口便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
这种痛,令他看清自己无可否认的真心,看透眼前无聊可笑的红尘白骨。
海伦却不知修格的想法,只道魔君的不推辞便表示欢迎,不由使尽浑身解数献殷送勤,孰料修格在享完海伦提供的一系列服务之后,立刻将她摔下地去,冷冷道:
“媚功练得不错,本王很受用,你若闲来无事,可入宫闱转转,陪本王消遣解闷,但记着叫你父亲绝了做国丈的念头——本王已打定主意只立一位正妃,不纳任何旁妃。”
无视海伦因震惊和羞辱夺眶而出的泪水,修格踢开两个抱着他大腿互相争宠的贵妇,披上袍子,大步流星离去。
她们爱他,权因他是魔王,一旦他不是了,她们必定头也不回地另攀高枝,趋炎附势。
一堆贪慕荣华的庸脂俗粉,言语乏味,浅薄无知,即使颜若春晓也令他觉得面目可憎。
只有她,在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之后仍不懂虚伪奸狡,一颗心依然纯洁无暇,不带半分肮脏暗影;爱也真,不爱也真;永不畏屈强权,永不轻言放弃。
试问,这样一个可爱、可怜又可恨的女孩子,叫他如何能甘心情愿地放过她?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坐在黑牢里的伊琳,却不如修格思念她一般思念修格。相反,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再也不要看见任何魔族!
怎奈,她独自在黑牢里摸索良久,结果连方向都迷糊了,这黑牢仿佛深不见底,视线所及只得漆黑一片的寂静,以及幽冥般森冷的阵阵阴风。
自打滚落甬道,她便再也无法爬上垂直九十度的洞口,除非有人肯从洞口拉她上去——但她以为,在她当众拒绝羞辱了修格之后,凭修格高傲的自尊,必定已是恨她入骨,铁了心要她死在此地,所以,绝不会有人来救她。
然而,她还来不及气馁便看见了背后那两只昏黄的眼,这才发觉,也许饿死渴死困死都不是最坏的结局,也许,比这更凄惨的死法正等着她亦未可知。
一声野兽的低吼传了过来,然后是野兽的脚掌踏在石头上,压碎石块的咔咔声。
她的心咚咚狂跳,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该作何反应,四面八方都是坚硬岩石,仿佛无论哪一条都是有去无回的死路。
‘咔’‘咔’‘咔’。
它紧紧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牙齿打战,连叫都叫不出来,惊魂未定中,只见那野兽已‘嗖‘一下来到跟前,灼灼目光剥皮拆骨一般从她身上扫过,就像看到什么珍惜美味似得,狭长獠牙大张,口水沿着嘴角蜿蜒淌下。它仰头嘶吼,如一头凶恶的野狼向她径直冲来,将她扑倒在地,粗壮的四肢压在她纤细的四肢上,犹如千斤鎏鼎,几乎要将她踏入岩石之中。正当她以为自己骨头就要粉碎,身上骤然一轻,跟着有块巨大的黑幕向她奔涌而来,笼罩她的同时一只粗糙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修格的女人。”野兽忽然开口,字字透着无比强烈的恨意:“他杀了我的母亲,我便用你来偿还他欠我的血债!”
“你是谁?”伊琳睁眼,勉强看清的只是一座大山的轮廓,心中发急:“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修格,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报仇了!”
“撒谎!我明明看见你和修格在魔殿上当众亲密!”野兽仰天嘶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从前每年我们只需提供十头魔兽敬奉魔王,但今年魔王却下令把整个兽牙山的幼兽都抓到魔宫里来,说是要供魔妃消遣玩乐!就为了博你一笑,为了给你这个狐媚惑主的妖女助兴,他居然对我们赶尽杀绝!那天死在魔殿上的,都是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你这祸水。。。我一定要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替我的亲人们报仇!”说罢一拳砸来,伊琳急忙缩头,堪堪避过,野兽用劲太狠,拳头破石入土,整个儿掐在岩缝之中,一时间竟拔不出来。伊琳趁机朝野兽鼻梁挥去,藏在掌心的簪子沿着野兽的左眉骨划落右颊,血丝顿时泉涌而出,野兽大叫一声,放松了对伊琳的钳制,伊琳赶紧抽身退后,一记狠命的扫荡腿将野兽绊倒,继而朝洞内发足狂奔。
“蠢女人!”野兽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咆哮喝道:“里头死路一条,我看你往哪里跑。”
伊琳听得见野兽亦步亦趋地追赶,心中又急又怕,一路跑地踉踉跄跄,好几次险些跌跤,所幸昏暗的洞内渐渐透出亮光来,越往里光线越明亮,待她跑到一堵石壁前,蓦然发现,这黑牢的终点,居然是一面由紫水晶嵌成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