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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在得知自己原来不是孤儿的那一刻却又再一次成了孤儿?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
为什么……
“子箐,你为什么这么傻……”夏雪这时也跑了过来,她跪在夏子箐身边,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泪水磅礴。
“对不起……”夏子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被夏雪握着的手冰凉如雪。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真不该啊……”
不该当初爱上牧一啸那只禽~兽
不该未婚便生子
不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一直生活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不该利用亲生女儿报仇雪恨……
一步错步步错,到了这个地步,死去的人一闭眼一蹬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活着的人呢。
抬头看向夏栀子,夏雪心底一阵疼痛。
她的栀子……命苦的栀子……
“我死后就将我埋在这里……我终于…。。咳咳……有脸下去了……”
夏子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血一股接着一股从她嘴角溢了出来,疼痛已经慢慢消逝,她是不是要走了?
想抬眼最后看一眼只在她身边待了一个月的女儿,可力不从心,“她……”
“我知道我知道。”
夏雪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点头。
不愿看到她费力张口说话的揪心模样,夏雪抬头,看着夏栀子,哽咽道:“栀子,叫妈妈。”
“不!”
夏栀子仿佛受到刺激般,反应剧烈,她猛烈地摇头,然后一把推开身边古夜,转身朝来时的路跑了。
“夏栀子!”
古夜眼眸一闪,快速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抓着胡乱跑着的夏栀子,将她大力摁进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想哭就哭吧。”
“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哭我不哭我不会哭的……”
夏栀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抹眼睛。
说不哭的,为什么眼泪掉得那么凶?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她紧紧抓着古夜的胳膊,指尖用力得都钻进他的皮肉间,她都不自知。
此刻,她只想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好!”
古夜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子箐……”
一声悲痛的叫喊让夏栀子身子猛然一僵,古夜的脚步紧跟着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虽紧闭双眼,但睫毛轻颤的夏栀子,沉声道:“夏栀子,我再给你次机会……”
“我……回去!”
……
一段爱恨情仇,以九条人命作为终结,终于点上了句号。
夏栀子就那么站在夏子箐的身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瞪圆了双眼,不说一句话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
七座坟堆旁,古夜早已命人挖了一个大坑,旁边放着一口刚运过来的棺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下葬。
夏子箐胸前的刀已经拔去,此刻,夏雪正拿着手帕替夏子箐擦去脸上的污渍,想起两人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不免又是一阵眼泪。
“我来。”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栀子突然蹲下身子,伸手拿过夏雪手里的手帕湿了湿水,沿着夏子箐的额头一路向下,慢慢地擦拭着,那动作仿佛不是在给她擦脸,仿佛是想将她的面容一点一点刻画在心底,一遍又一遍。
“古先生,时间不早了,该收棺下葬了!”
一个穿着僧袍的老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着古夜说道。
“嗯!”
古夜点头,弯腰将夏栀子一把捞进怀里,原以为她会挣扎不休,却不料,她就那么安静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静静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耳边传来老和尚说要合上棺盖的声音时,夏栀子好似突然被惊醒,一把推开古夜,疯了似地冲了过去,一下子跪在那里,双手扒着棺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透着浓烈的悲痛和绝望。
一旁站着的龙飞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却被大步走来的古夜用眼神制止,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却只能将双拳紧紧握住,心底一阵无力。
眼睁睁看着她伤心难过,他却帮不了任何,只能看着她的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这种感觉,让他想要杀人!
“女施主,世间万物的归去皆是定数,不必太过悲伤,时间已到,我们还是尽快让逝者下葬为安吧。”
老和尚走了过来,面容沉静,嗓音浑厚透着让人安心的沉静。
古夜黑眸一沉,大步走了过去,弯腰,将哭得嗓子都快哑了的夏栀子打横抱起,转身大步离去,“龙飞,弄好一
切!”
“是!”
………
夏栀子好似没了意识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古夜将她抱起,任由他将她带往任何地方。
她好累好累,仿佛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许久,她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睡觉吧!
睡醒了,说不定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一个梦!
一个荒谬得不可思议的噩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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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子病了,就在当天夜晚,高烧四十度,身子滚烫得让人不敢伸手碰触。
威特先生很快赶过来,一番检查之后,给夏栀子打上了点滴。
“古先生,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夏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只要在饮食上加强营养就会很快康复。”
威特医生收拾好一切,站在古夜面前低声说道。
“嗯。”
“那我先走了。”威特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古夜坐在床边,幽深的黑眸落在床上人儿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慢慢皱起。
房门再次被敲响,他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门外,龙飞静静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沉声汇报道:“牧一啸死后他的夫人也紧跟着跳楼身亡,牧老爷子脑出血正在医院抢救,牧光集团已经完全被我们收购,牧家垮了,牧子扬却不知去向……”
古夜黑眸一沉,开口冷冷道:“我要知道他的消息!”
“是!”
龙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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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市某家不起眼的酒店标准套房内,袁婕姝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床上男人脸上冒出的汗水,脸上透着不安和焦急。
“子扬,怎么办?你烧得好厉害,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不要!”
牧子扬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上透着坚决。
“可是,你烧得好厉害,光这样是不行的。”
袁婕姝都快急哭了。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牧子扬一直高烧不退,虽然吃了退烧药,但依旧反复无常,她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脸,心在滴血。
前天的他,还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俊朗风神,突然之间家破人亡……
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想着,袁婕姝对他的心疼又多了一份。
“没事,我抗得住……”牧子扬抬起眼来,看着袁婕姝苦笑一声道:“谢谢你!”
“你是我的未婚夫,照顾你理所当然,不需要谢谢。”
未婚夫?
未婚夫……
“我现在身无分文家破人亡,就算你愿意跟我,你家人也是不愿意的。”牧子扬说着闭上双眼,“你走吧,我不愿拖累你,我现在不过是个累赘。”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袁婕姝生气了,“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我不管家里人怎么样,就算他们再反对,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婕姝……”
牧子扬好像被感动了,伸出手覆盖上袁婕姝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病态的脸上透着虚弱的笑。
“子扬,让我爱你让我照顾你,我心甘情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袁婕姝将脸轻轻靠在牧子扬胸膛,满脸真诚的说道。
牧子扬静静地看着她,带着血丝的双眼透着让人猜测不透的深意,半响,唇角轻扬,嘶哑的嗓音响起:“好。”
“子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袁婕姝幸福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一刻幸福甜蜜。
牧家倒了又如何?
不是还有她袁家吗?
她是家里独生女,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爸爸有权有势,只要子扬身体恢复了,她便带他回家,然后东山再起。
她相信牧子扬,相信他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