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小天默然。
“大哥你看看街上这些人,个个都是一张死人脸,他们在这里都起码呆了三年了!”少年指着街上游魂一般的人们向云小天介绍道。
“什么?”云小天大惊,难道自己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忽而想到眼前少年鲜活的脸庞,云小天问道:“那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少年俏皮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云小天边问着边再次转眼望向街上。
可是这回却没有回音,他疑惑地望向身边的少年,少年低下了头,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却没有说话。
正当云小天以为不会等到回答的时候,少年低低地出声:“因为在这里至少是自由的!”
云小天有些不解,不等他发问,少年又开口了:“南区七域,是个人就不想呆在那里啊!”少年此时的声音少了些刚才的情绪,似乎多了一些同情和感慨。
突然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南区七域出来的,云小天很快就搜到了南区七域的资料。这竟然是专门流放罪犯的区域。这就相当于过去的监狱了,但不同的是,七域这些罪犯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工作、经商、结婚生子都是自由的,但凡是流放到该区域的罪犯都被植入了跟踪芯片,只要你身在南区七域,任何行动都在政府的监控之下。且边界关卡重重,没有三区首脑批准,区域之内的人不准出来。云小天有些好奇,这么森严的制度,这里的这些偷渡者和这个少年又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呢?
想到之前在投影上看到的原主人冷漠的眼神,云小天有些黯然。是啊,没有自尊和自由谈什么活着呢?积分的日子虽然遥遥无期让人看不到希望,可是至少吃喝拉撒不用暴露在别人的监控镜头之下吧。也难怪这些人看似行尸走肉却依然不愿离开啊!
“嘀嘀嘀……〃云小天听到一阵报警声,看来是刚才给生活机甲设定的午餐时间到了。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格斗区,虽然关系到个人的生计,不过现在吃饭皇帝大,还是等晚上再来熟悉吧!他转头正准备跟身边的少年告别,却看到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云小天有些无奈,又想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决定先下线,出门采购点罐头回来做储备粮食。
坐上悬浮列车,云小天向Z区——商业区出发了。
来到果蔬专卖区,他只觉目不暇接。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蔬菜悬浮于橱窗之中,苹果、芒果、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儿的,悬浮成各种形状,花朵、小动物、图标、建筑……挂在空中,看上去煞是动人。
他在商业区转了很久都舍不得离开,以前只能跟着季节吃水果,眼前却是四季的果蔬应有尽有,还有那么多从来没见过的,想到就心痒痒。最终,禁不住诱惑的他买了4个土豆,4个苹果,10斤白米,一把小青菜,一个星期的罐头。
让云小天庆幸的是调味品都是附赠的,可能是未来世界食物基本都是生活机甲烹饪的,烹饪是走的程序,调料之类的也就那么几种,于是都是搭配着蔬菜附赠的。他另外补充了一些调味品,价格也都不高。想想以前,调味品有的比菜还贵,云小天庆幸不已,要不一个月3000欧米币连吃饭都不够。
商区送货机甲跟着云小天送货上门之后,他喜滋滋的就准备让生活机甲做饭,自己坐等享受美餐。打开程序,看到中间土豆丝的处理,云小天觉得再也淡定不了了——坑爹啊!一人份的土豆丝竟然要消耗3个土豆,这还是最低损耗,菜色花样越复杂损耗就越大。云小天最终只能向现实低头,还是决定自己掌勺,这要是每吃一次土豆丝都浪费一个土豆,不几天,自己的几个小钱就得全被败光。有时候一分钱可是都能逼死一个英雄的呢!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能出门再次前往商业区,这次是直奔生活用品区。虽然有生活机甲,一些小物件还是自己配齐用着比较方便。等云小天买完一些小东西出商业区的时候,天边已经是一轮满月高高挂起了,这次他拒绝了运货机甲的服务,自己提着东西慢慢走在街头。
看到满月,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刚拐弯,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掩住了他的口鼻,云小天昏迷前隐约听到“快,喂一颗幻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风一度
不知过了多久,云小天感觉自己飘飘然的,他睁开眼,朦胧中竟然看见瑞明正搂着自己。
“瑞……”云小天无声地呢喃着,禁不住泪眼朦胧。你回来了吗?
“二少,时间紧迫,顾不了那么多了!”望着陷入迷茫状态的少年,一青年男子不断催促着。
见对方没有动作,男子接着说道:“多挨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啊!少爷,虽说是个偷渡者,但现在方圆几里就只能找到他了,凑合一下总比丢命强!”青年男子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却只默然不语。
月光下,依稀可见搂着云小天的人是一个和他年纪相当的少年,眉眼俱是冷然。虽然青年不断劝说,少年却并无动作,只皱着眉问道:“西区商馆里没有人?”
“今天是商馆休息日!”先前默然的青年答道。
“我的好少爷,你就别耽误时间了,反正这少年也是要成年的,作为偷渡者他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对象吗?少爷你和他进行成年仪式算起来还是他赚了,要不是时间紧迫怕节外生枝,我们也不想迷昏他。事后再给他一笔钱做弥补就行了!”之前劝说的青年看到少年还是不慌不忙地急了,提高了嗓门叫道:“少爷!”
默然的青年男子却对着劝说的青年摇了摇头。
此时,云小天的记忆却回到了分手的那刻。
“小天,我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小天,我得娶她……”
“小天,对不起……”
“小天,保重,我走了……”
“不!别走!”十好几年的感情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放手呢?云小天努力想留住瑞明,他伸出双臂搂住瑞明的脖子,“别走!别离开我!”
云小天生怕失去对方似的吻上对方的嘴唇,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让他走,留下他!
搂住云小天的少年浑身一震,身边的两个青年见状迅速退了出去。云小天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压在了下方,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云小天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倒在街头的那个夜晚,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那之后多少年,无论他怎么被人嘲笑,怎么被人奚落,怎么被人看不起,无论是被人陷害,还是被人抢功……他都能一笑而过。只因在那些最艰难的岁月里,有那个人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陪着他一起走过风雨,越过坎坷。多少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大汗淋漓,多少个夜晚,他们也是如此相拥而眠……
当□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时,云小天一口咬上了对方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抛下自己?他要他记得,要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爱他爱得比他肩膀的疼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最终却只能微笑着看他转身,离开。
回应云小天的是一阵更激烈的冲撞,满嘴血腥味的云小天只觉得那里痛得快没有知觉了,他禁不住想移动一下臀部,一双大手却牢牢固定住他的臀部,不让他移动分毫。耳边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云小天只感觉那处传来的撞击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全身血液仿佛都集中在了那一处,然后化作绵绵无尽的痛,当最后一击来临之时,云小天禁不住呼出声来,“瑞,我痛!”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灌进来一阵冷风,云小天只觉自己身子被扔飞了出去,转瞬又不知被什么接住,耳边又传来之前被塞入药丸时听到的声音,“惨不忍睹啊,快,给他套上衣服,送回刚才的街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小天转醒的时候只觉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尤其是那处。他动了动,咬着牙忍住疼痛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街角的墙边,因为背着月光和路灯,周围一片黑暗。
云小天的神思却还在一片恍然之中。分手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吧,自己痴缠着瑞明,他却仿佛要自己恨他似的对自己粗暴不已。眼泪在眼眶止不住的奔腾……
“别哭,云小天!”云小天喃喃低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