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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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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声芳,皇上身子到底怎么样?”

“殿下。。。这、这。。。。。。”刘声芳又是尴尬又是纠结,等不到雍正开口,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得吞吐道:“皇上。。。皇上是偶有不适。。。。。。”

“偶有不适怎么会昏倒?你不要敷衍我,”允祥听了这话,却显是急了,生怕雍正有什么不好让他不敢开口,语气里也添了咄咄逼人的态势,斥道:“说话,不要给我支支吾吾的!”

苏培盛见刘声芳愁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心里也着实同情,低咳了一声,假意上前添水。雍正这才回过神来,瞧见允祥气急败坏地质问刘声芳,不由伸手在腹上轻轻按了按,这才张口阻止:“刘声芳先去抓药吧,记住,这事不能经旁人的手。”

刘声芳一听这话立刻磕头要走,面上尽是如蒙大赦的表情,跪了安,又朝允祥行了一礼,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养心殿。

允祥见雍正开口,心里也稍稍安定下来,待两人都退下,忙上前在雍正身边坐了,急道:“好好儿的怎么会晕倒的?是不是这几日事儿忙短了精神?”

雍正眼角微抽,似乎是想说什么,再看看他满额的细汗,只觉得他抓着自己的手掌里也都是攥出来的汗,到底又把埋怨的话咽了进去,扯了扯唇角笑起来,自取了帕子递给他:“就急得那样?先把头上汗擦擦吧。”

“四哥,我怎么能不急,那小太监说你下了朝看折子,莫名地就晕倒了,”允祥随手在额上抹了一下,依旧放心不下,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只叫刘声芳一个人看不行,还是让太医院会诊吧,我去安排。。。。。。”

“平常瞧着多精明一个人哪,怎么这会儿就成榆木脑袋了?”雍正摇头笑说了一句,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瞧,终于不再玩笑,略有些无奈地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腹上:“现在可明白了?”

允祥愣了老大一会儿,面上神情变了几变,嘴角扯了扯又垂下来,一副极是挣扎的表情:“四哥是说。。。你。。。咱们要有、有孩子了。。。。。。”

“又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这会儿还结巴上了?”见他又惊又喜,又是期待又是忧心,一句话竟说得颠三倒四,雍正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当阿玛怕不有十来回了,每回都这么磕磕巴巴的不成?”

“旁的怎么能和四哥比,”允祥下意识地反驳完了才醒觉自己被他绕开了话题,面上一苦,不由抓紧了他的手:“四哥。。。您别和我打岔,刘声芳怎么说啊?”

“能怎么说?不过就是安心静养四个字罢了,”雍正坐回塌上,还顺手拿了个枕头塞到腰后靠着,心情显是不错,朝他笑道:“你别这么一脸犯愁的样子对着我,教坏了孩子往后可没地儿让你懊恼。”

“四哥啊。。。咱们。。。咱们这两年不是都有意。。。咳,注意着了么,怎么就又。。。。。。”允祥颇有些尴尬地念叨了一句,见雍正面色沉下来,又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四哥。。。您这几年事务繁杂,内外哪儿都得耗着心神,又是这样年纪。。。。。。”

“这年纪怎么了?你那嫡福晋如今也小四十了吧,去年倒是谁挺着肚子进宫里来请安的?”他不提年纪雍正尚耐着性子听着,一说到年纪,却被雍正冷嘲着打断了,只斜着眼看他。

允祥心道小四十跟您如今靠着五十的年纪可还差着一大截儿呢,哪儿就能这么比了?只这话却是绝不敢说的,只赔笑道:“她身子骨向来结实,又是个万事不萦心的主儿,说得好听叫豁达,说难听点,着实是个二五不知的糊涂人。四哥您每日里操心的事是她千百倍都不止,心力上。。。。。。”

兆佳氏的确是个看得开的,要不然允祥被圈禁的那些年不被累死也要自己气坏了身子,但她做事也是规规矩矩,极少有行差踏错的地方,绝不是允祥说的“糊涂人”,雍正一听这话便冷哼一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不要瞎掰扯,做事归做事,这孩子。。。归这孩子,有什么关联?不过是你自个儿要寻由头罢了。”

允祥做了个极冤枉的表情,强自靠过去把他抱住了:“四哥,别和我置气,这话儿我只说给您听。。。我自是极想要这孩子,可咱们毕竟不是年轻时候,要只为这孩子损了四哥的身子,往后,您倒叫我怎么待这孩子是好。。。您惯来知道我的心思的,今时不同往日,此一时彼一时。。。。。。”

“可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那时候你在囹圄尚且能与我同心,这会儿你就在我边上,心思却隔着十七八重!合着我成了皇帝,你就只是怡亲王,再不认我这个四哥了!”

允祥面上一白,明知他说的是气头上的赌气话,心里也禁不住抽了一下。连着喘气都丝丝地生疼,咬牙闭了闭眼,才吐出一口气来:“四哥。。。。。。”

雍正气话一冲而出,待见到允祥煞白的面色,才讷讷地停住口,用力扳过了他的肩。允祥抬了头定定看他,到底是忍不住,叹了气点下头去:“都听四哥的。”

认真算起来,他和雍正有过的这三个孩子,竟都是以争执作为开端的。只是雍正心性坚忍,即使对着他的多数时候都是温和包容,乃至于逾格惯纵,在这事上,却决然不肯从了他舍弃孩子的心思。

允祥想想也自释然,雍正的性子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若是心里认定了一件事,哪怕逆了天下人的意思也是要做成的。但要说他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却又决然不是。他不贪名,却总是希望能叫世人都明白自己的心。然而这世上的事又如何能尽如人意?知一州一县,尚且是众口难调,往往几面不落好,更遑论掌的是天下。就算把自己的心思剖得一清二白,不肯理解的依旧是大有人在。也因此他继位以来,纯然欢喜如意的时候着实是少。

“只求四哥,再别说这样的话。。。。。。”允祥红着眼眶,只抱紧了他,低声道:“哪怕您真要拿话刺我,又何苦搭着自己个儿伤了心。。。。。。”

雍正也是沉默,抓了他的手在腹上按住,喃喃摇头道:“不说了,往后都不说,不过一时气话,都莫往心里去。。。。。。”

待到刘声芳取了药回来,心知里头那两位定然是有不少话要说,这会儿功夫也不进去徒惹人嫌弃,支了小炉子把药熬好了,才嘱咐苏培盛几句,干咳一声道:“这会儿该是晚膳的时辰了,苏公公不妨去问一声,瞧皇上是不是在晚膳前把药用了。。。。。。”

“咳,刘大人稍后,”苏培盛一躬身侧到边上,也不打帘子,只恭敬道:“主子,天儿也晚了,是不是叫传膳?”

里头一阵窸窣之声,雍正帝“嗯”一声就没了下文,隔了一会儿倒是见允祥打了帘子出来,拧着眉头问过了刘声芳药性,才朝苏培盛略点了点头:“传吧,把性凉的几样换了,另外多上两碗血糯枣蓉粥。我侍候皇上用膳。”

苏培盛是雍正身边极亲信的总管太监,又是自潜邸就在身边伺候的人,等闲一二品的大员见了,尚不敢不给他一分薄面,哪怕在隆科多和允禩面前,也自矜着只用了心思伺候雍正一人,极少被他们支使。只被允祥吩咐起来不敢稍有懈怠,极用心地记下了,才打个千儿亲去传谕。

“刘大人,今儿我可巧得了几个方子,一会儿你过我府里去一趟,给我琢磨看看可不可靠。”

允祥转身进去,在走过刘声芳身边时却极快地说了这么一句,刘声芳心知肚明他是要问雍正的身体状况,心里暗暗叫苦,听他说得不大声,却又不敢声张,只喏喏地应了,苦着脸把药奉上去,肚里打量着晚些时候该怎么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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