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放心,我老太婆什么也不求,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这断崖人烟稀少,你仇家人追来可能性不高,你若不嫌弃,就留在这好好养身子,顺便给我老太婆做个伴。”
丹青在听见“仇家人”三个字时候,眼光闪了闪。
“丹青。”顿了顿。“我叫丹青。”
白首很久没在江湖上走动,自然是不知道丹青这个名字跟忌水教有什么关系,只是安抚地冲丹青笑了笑:“好好好,你就让我占个便宜,叫我婆婆吧。”
“……”丹青无言点点头,回之一个温和的笑。
忽然有人陪自己说话,性子又挺温和,白首一个人惯了现下自然是心情好了许多,这么一来对丹青的感情又深厚了几分,乐呵呵地伸过手,在被子里给丹青把了脉,然后洗洗地给她盖好被子: “饿了么?”
丹青摇摇头。
白首了然一笑:“你怕是连着赶了几天路了,现在是不该饿就只是疲得很吧?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够了再醒来,婆婆给你做些清淡的先挑挑胃口,中不。”
“恩,丹青谢谢婆婆救命之恩。”丹青乖巧地应了声。
“你和我老婆子见外什么。”白首佯装怪责地瞪了丹青眼,后者又冲她笑了笑。
白首站起身,将丹青之前换下来上头满满沾染着血的衣服抱到火盆里烧了——断崖虽是几乎人烟绝迹,但若是专程地寻搜人,会不会被放过可就很难说了,如果真的被丹青的仇家找上门来,到时,这料子一看就不坏的染血衣服,一定是大麻烦。
火盆里,火光跳跃,时不时里面的干木材发出爆裂的“噼啪——”声,配着外面如鬼号的岚风,屋里显得特别温暖祥和。
看着那盆跳跃的火焰将老太太因为年迈稍显迟钝缓慢的动作长长地拉投影在破旧的土墙上,时不时因为婆婆的动作变换而颤抖。慢慢地,丹青的双眼皮几乎又粘在了一起。
“姑娘,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可比我家那坏小子强多了。”
是么,那以后,就多笑笑吧。丹青迷迷糊糊地想。
“所以,你的孩子以后肯像你,笑起来老可爱了,哈。”
恩?
“哎呀,对了!你看我老太婆的记性,什么重要忘记什么。姑娘你也太胡来了,那么高的断崖也敢往上爬,不顾着自己也不顾着些自己的孩子。幸亏我发现得早,你没见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那血流的,那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我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留住那小东西的脚步呐,呵呵……”
孩子?
孩子?
孩子?!
丹青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惊骇地竟一下子撑起之前半点无力的身子,半个身子探在床外几乎要跌滚下床去,声音止不住颤抖:“婆婆,您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白首忙着手里的活也没回声,全当丹青是在惊喜万分了,乐呵呵埋怨着:“哎哟我说你,要当娘了自己也不知道。啧啧,怪不得那么胡来。你就算了,连孩子他爹……”刚想问问孩子他爹的下落,老太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是啊,要是孩子他爹好好的,丹青用得着这么亡命天涯地逃命么?唉,自己这讨厌的老嘴真是口不择言……
赶紧闭了嘴转身去看丹青的反应。
却见后者双目空洞,浑身颤抖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难以置信地肚子呐喃。
“……这孩子……没有爹。”
“我不能要他。”
“绝对不能。”
到底还是个老江湖,白首婆婆被丹青这么一说,就多少瞧出点端倪来。再发挥发挥想象力,丹青的情况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除了孩子他爹是谁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孩子肯定不能是丹青自愿要的,在丹青屁股后面追的那个,怕就是那个作孽的男人。
白首顿时爱心泛滥,轻声叹了口气:“姑娘,如果你孩子你不想要,信我老太婆的一次,我能帮你拿得干干净净。”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丹青闻言一愣,眼中迷茫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这里面竟然有一个生命。惊慌过后,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这恐怕就是人与生俱来的,对生命的敬畏吧?丹青扯扯嘴角,苦笑。
要,还是不要?
“婆婆,容丹青再想想。”
慕容山庄。
“追丢了?”慕容从珂阴沉着脸。
慕容恒瞳孔微缩——这是他即将动怒的表现。地上恭敬跪着的下属均觉寒毛一立,自觉将头埋得更低。
“是,她轻功似乎是恢复了,速度甚快,我们曾经废了很多心思才追上她的步伐……无奈……”
怪不得赶逃,轻功什么时候恢复的?阿,对了,是穆沙罗么?丹青啊丹青,你还真会隐藏,我与你日夜同床共枕,竟然都没发现。
“在哪追丢的。”
“三百里开外的断崖下,那崖壁陡峭且高,从下面无法望见崖顶。普通人绝对无法攀登上去……”
啪——
慕容恒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给我上崖搜。”
不知从何时起,慕容恒脸上的笑容日益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比哥哥从珂更多的阴谋沉郁。“追不到人就不要回来了。”
“是,属下明白。”
忌水教。
穆沙罗满意地点点头,勾勾唇角露出一个邪肆的容笑,慵懒地点点头:“影四,就这样,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接近断崖。”
“是,教主。”
“苍怀。”
“属下在。”
“给你七天时间,想办法上崖。然后……”穆沙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把人给我带回来。”
“属下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噗0。0乃们别霸王我了
再霸王我要哭了……这悲催的……
凌光卷五
深秋,平日里安静得有些萧条的风呜呜地在断崖之间哀鸣缠绕,却显得凄列了。
悬崖边上简单结实的小屋内,火盆里还在劈里啪啦地响得欢。而之前那件被血渍渗透勉强还看得出原色布料的裙衫,此刻只剩下一些黑漆漆的残余,无力地耷拉在烧的暗灰的旧木上。
白首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