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皇室贵胄并没有等待过久的时间,很快楼下正中央的高台上就冒出了一浪接一浪的灰黄色烟雾,紧挨着高台就座的客人齐齐发出一阵惊叹声。
灰黄色……苍天素捏着茶盏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他默默灌下了半盏刚添满的茶水,冷着脸把茶盏放回桌子上。
李泉提着茶壶还没有走开,见状见鬼一样看了他好几眼。水可是刚烧开没多久的,怎么就渴成这样了?
在苍国大皇子还在全服身心纠结于烟雾的浓重颜色时,帘幕被拉开,两个只画了淡妆的女人从幕后出现在了舞台上,流畅悦耳的丝竹声响起。
苍景帝耐着性子听了一小会儿,皱皱眉头把扇子一摔,心中烦躁到了极点。这两个女人唱得唧唧歪歪、唔哩呱啦的鸟语,并不是这个大陆已知的语言,不过说实话,景帝对于这样的语言并不算多陌生,他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这种语言跟二十年多前李宓从天而降时嘴巴里面乱跑的是同一种。
怪不得呢,皇帝暗暗在心中苦笑,他本来听了李泉的报告,心中对自家大儿子突然对女性萌发了浓浓兴趣的事情又是气愤又是疑惑,得,现在都弄明白了,原来是跟苍天素他奶娘有关系,怪不得苍天素这次兴致这么高。
苍景帝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算是关系缓和了一点,现在又凭空冒出来这么两个女人,这样不遗余力地往苍天素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粗盐,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的事儿算是又黄了一多半。
这样子反反复复的,一遍遍地折磨,苍景帝都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
他一直在偷眼看苍天素的反应,只可惜这句话反过来并不能够成立,苍天素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爹身上。
大苍国雍亲王注视了台上那两位女子很久,轻笑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后才组织好语言,低声道:“唱得真难听。”
苍天珹咬着糕点疑惑道:“我听着还好,虽然听不懂词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曲调十分好听,挺新颖的啊?”
苍天素侧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是挺新颖的,作为一个五音不全的跑调爱好者,从李宓嘴里吐出来的《水调歌头》,跟人家相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要不是同样的歌词,苍天素都不能够确认她们唱的是同一首歌。
苍天素心中百味陈杂,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还真能够有听到这首曲子真正曲调的时候,只可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听。
他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正版的歌确实没有李宓口中唱出来的韵味,并没有跟三个好奇看过来的弟弟解释的意思,低头自顾自出神。
以往两个人蜷缩在荒凉冷宫的一角时,亘古不变的凄厉语调会在每一个难免的夜晚唱响,五岁的苍天素往往被吓得大哭,愈发没有了睡觉的心思。
其实现在想想,并没有记忆中的那样难听。苍天素本来以为自己心口上的那道伤已经愈合了,然则现在再看才发现,其实根本都没有,甚至都不能够碰触,一碰就有汹涌的血泪涌出。
苍景帝的脸色很难看,这一点看着下面表演好奇万分的三位年轻皇子并没有注意到,陪坐的左相却没有忽略掉,看得心头“咯噔”一响。
他正心惊胆寒别是这次拍龙屁拍到了龙蹄子上,就发现皇帝意味深长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左相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苍景澜是一个十分喜欢迁怒的人,他并不惧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也总喜欢把怒火发泄到有点牵扯的人身上,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情绪化十分严重的人。
左相还在捉摸着到底这两个女人是如何惹到皇上了,还好死不死牵连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下面的两位女子已经完成了表演,在后台换了一身装束后,被萃芳楼老鸨带领着来到了这一间包厢门口。
这是左相特意吩咐的,想着万一大皇子看完了表演,真对这两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女人感兴趣,那他自然可以顺水推舟,把她们直接赎了身打包当人情送到雍亲王府上。
不过此时他对于老鸨敲门的举动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皇上可是正在气头上呢,别真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闹大发了。
左相也不是当真怕死,苍景帝脾气从刚登基的时候到现在一直这样,挺有点喜怒无常的意思,做臣子的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满头大汗的左相估摸着怎么着也不能在青楼里被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莫名其妙就给害死了啊,这也太亏了点。
☆、84章
两个女孩儿从三个月前从天上掉了下来;此时方才登台演出;中间空出来的这三个月,自然是萃芳楼老鸨用来调教人的。
教的东西也很简单,最起码得让两个人学会无极大陆大苍国的语言;不然跟客人连最简单的交流都做不了,那也太不专业了。
苍景帝黑着脸对左相点了点头,左相再不乐意也只能扬声命她们进来,看到当先领头浓妆艳抹的老鸨,也没给啥好脸色,直接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左相本来盘算的也挺好的;一共两位美人;大皇子和四皇子各自有一位,自个儿在旁边看着,大家都不觉得尴尬,结果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四个皇子连并一位皇帝,他都惹不起,只得侧头对着皇帝谄媚一笑:“您先请。”
景帝脸色实在难看,也没心情仔细打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货色,随随便便一打眼,就手指了一个。
左相给另外一个打了个眼色,小指隐蔽地一指苍天素,两位女子分别到各自客人身边坐下。
苍天素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天外飞仙,平心而论,这个女子生得勉强只能算是清秀,笑起来却有种此方女子并不具备的飒爽英姿,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自信果敢。
苍天素眯了眯眼睛,笑问道:“听得懂我说话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十分知趣地移开了黏在他脸上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可以的,这里有人专门教过我们。”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却也还算流利。
两相比较起来,坐在苍景澜身边的那位女子相貌十分出众,说话口音却十分浓重,磕磕巴巴也并不很流利。
同样的三个月时间,两个人语言学习的成果高下立别,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位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子并不会本地的语言,她们早该预料到会被提问到这样的问题,进而有所准备才是。
苍天素默默在心中打了一个分数,又问道:“你有名字吗?”
“张戈。”那女子动了动嘴唇,这是她来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省略掉了原名中间的那一个字,穿越也就算了,还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掉到了妓院里,哪里还有脸面使用本名?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苍天素似笑非笑的唇角扫过,啧啧,古代风水就是好,就凭这张脸,搁现代那啥啥天王巨星都得靠边站,哪里还用得着凄凉地来**?
不对啊,张戈隐隐觉得有几分蹊跷,这有一个长得好看的也就罢了,这满屋子挤了这么多人,小的漂亮俊秀,大的邪魅风流,连那个满头大汗的老头看着都挺帅的,年轻时肯定也丑不了,就这么一伙子人,好好的怎么都跑到妓院来了?
她们穿过来之后,这里的老鸨自然把她们当成了摇钱树,基础定位就是用来讨好达官贵族的,因此很给她们恶补了一些这里的官场常识。
张戈知道得东西并不多,不过也清楚这个世界如同战国和三国时期一样,打仗死人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国家是苍国,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