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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逼我。”少许过后,刘彻首先发了话。嘴角透一丝耶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
凉白的唇抿出一丝哂笑,卫子夫说:“若不如此,想你也不会再见我。若不如此,想也不会……不会知你还……”还对我有一丝的心疼。
他在坐席上换了个姿势,手臂搁在抬起的膝盖上,意懒道:“你这么非见我不可,是要做什么?”他想了想,问,“来求回妍儿?”
卫子夫摇头回答:“妍儿在你身边十分乖巧,只要她不碍着你,我也愿意让她继续留在宣室殿。”说完,她上前几步,站在他正前,定定道,“我想请皇上治罪!”
刘彻有一丝惊诧,问:“治罪?治什么罪?”
卫子夫弯唇笑一笑,之后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从头到尾的罪,从头到尾的错。包括我的放肆,包括我的愚笨,包括我的谎言。从一开始,我就仗着有你的庇佑放肆而为,同时又做了最最愚蠢的事情。我因此撒了谎,是欺君,是死罪!”
他的深眸里暮蔼陡重,似乎有些咬牙:“你在跟我求死?”
卫子夫扬扬头,还是和他杠上了:“罪不可恕!”
刘彻按捺住情绪,尽量声音平和:“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逼我,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只是……我好奇,你若不想死,你求我又是为了什么?”
他亲口问起,卫子夫心中一紧,但仍抬着头看他,有些犹豫道:“我并不赌你是否下的了手。世事变幻,从前的会变,现在的也在变,我……我想要听听你现在想要什么。”
刘彻猜想她后面可能要说的话,一双眼散去前一秒的沉暗,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像是她准备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这样轻浮的眼神太过伤人,卫子夫甚至已要把握不住,刘彻对她……真的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彻底失望了?自己站在这儿,只是一厢情愿……
她甩去心里杂乱的想法,目光笃定几分,深吸一口气自顾说起来:“不忠……我的确该杀。从一开始,我便对你不忠,对自己不忠。那一段日子……可说快了,也可说不快乐。明明心之所向,却常常行之所背。倘若不是在意,我也不必伤怀跟介意,甚至是怨恨。在所有的一切就快崩塌的时候,有人把我救起,却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呢,于是这份感情就有所寄托,可终究活不长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故人已经有了新人,不是吗?说谎,从一开始就有的,只是为了掩饰,害怕在乎的人不是真的在乎自己而已。”
说了这么多,而他的目光淡淡,声音清冷接过她的话:“你说这些,是想用‘寄托’这两个字,掩饰你所犯下的错么!你总说我伤你,你又可知你时时在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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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疑人不用
有情才有伤。
她的眉不经意舒展,心里送了一口气。他还介意就好,介意好过毫无感觉。她柔下目光,走近两步慢慢道:“我们之间,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所以彼此都无法饶恕。现在我想要这件事能够完完全全的解决干净,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刘彻的视线顿在她的脚上,她下意识停住脚步,紧张地出汗。刘彻一手托住额侧,表现地极其随口:“发生的,就是发生过的。同样爱过,就是爱过的。还能怎么样。”
她看不得他这样不屑的样子,她垂下眼干脆闭上,心狠一横道:“可是,现在我好像……只爱你。还能怎么样?”
殿里爆着细微的烛声,片刻后只听他语中带笑:“你大半夜守在殿外差点淋雨,难道就是说这个?”
卫子夫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虽是笑着,脸上却仍沉得很。对于他的话,卫子夫重重点头:“我觉得……此事再不可怠慢!”
他叹息一声,轻甩袍袖:“拿什么信你?”
不犹豫的,她去到殿侧打开北窗,举起右手三指:“我卫子夫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伴夫君左右,诚心相待,用心爱护。为其排忧解难,出谋划策,平定天下。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后面,刘彻仍是调笑道:“若不是有‘夫君’二字,我还以为是我的军师在发誓。”他顿下话,后面冰沉许分,“我信了你太多次了。”
卫子夫摇头急切:“这次我没有说谎。对于从前的,我今日来就是讨这个罚。以后,只有卫子夫,卫夫炫、卫家女。”见刘彻不为所动,她沉吟了一下。长换了口气继续说,“我……我不能否认,那段日子曾有过一丝心动,可是我想得更多的还是,为什么他不是你呢?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那个时候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顾我的生死吗?后来你找了过来,我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如果你当我已经死了,那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一直不去想你那时候持箭的眼神,那样决绝,决到了心底。在心头狠狠地扎了一个大洞。可如果你真的当我死了,那又该多让人伤心。”她试着再走近他,深深望着。在心底纠缠挣扎了许久的话,终于对他吐了出来,“你越是对我决绝,我越是难受。而对他……从一点点心动到最后的愧疚,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我对他已经不再有那种感觉了。我所说的这些,是不是就是横在我们之间的冰尖?”
对她的疑问,刘彻只笑了笑,反是问她:“那么以后,你要怎么对他?”
他最最在意的,还是她对那个人的想法。她可以不爱他,但不可以心心念念着别人!
她的眼神忽然幽深,想了一阵子。平静说:“助他壮大卫家,是为我,也是为你。如果以后,卫家变得陈窦一样,我也会助你。消除一切出头的势力。”
说着最后一句,卫子夫心里还是迟疑了一下。纵然她知自己心中还是刘彻的分量重。但对卫青的愧疚不浅,若有一天彼此真的兵刃相见,恐怕也难以下手吧,毕竟大家都不是陌生人,相识一场,怎的无情。
沉寂,刘彻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在窥探她内心的想法。然而,他不再继续,转了话锋:“你还是很想要那个位子,是吗?”
刘彻问出这句,卫子夫明显感觉到他的犹豫。这是早就该预料的事不是吗?以前他觉得对陈阿娇不必那样狠,后来说要留住她,现在……就连这后位看来也不想动了。如此,卫子夫心里不快,脸色板得更沉:“你我清楚的知道,陈家的傲气大半是因此而来的。自然,那个位子无比尊贵,得不得的到已经没有关系,毕竟……你的在乎比那个位子宝贵千万倍,不是吗?”
一国之母,岂是想做就做的。要么像陈阿娇一样先有金贵的身份和强大的靠山,要么自己本身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卫子夫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她一开始想要那个位子,只是因为陈阿娇!而现在,经过那么多的变化,她觉得并不是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才算赢,只要陈阿娇得到应有的报应,那个位子要不要都无所谓。而只要还有刘彻的喜爱,就像以前那样,只要她回应。
然而。这次表白并未那么顺利。他的瞳孔慢慢收缩,盯着她的视线银针般的尖锐着:“你会让我觉得,是在利用我。”
迎上他的目光,卫子夫一字一字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殿的一壁挂着一把亮剑,看的没错,那是千寒。卫子夫取下它,半出剑鞘,双手呈向刘彻:“如若我已没有可留之处,上面无论那一条你都可以治我死罪。只是麻烦了你,要把妍儿和娟儿抚养长大。”
刘彻的脸沉地越加难看,冰冷的视线比那烛光下散发的剑气还要冰冷,如一道道冰锥砸在她身上。她深深换一口气,铮铮道:“如果你不杀我,就要信我。”
她收回剑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回荡,不顾刘彻冰寒幽沉的目光,直径站在他面前,倒了一杯凉茶,双手举上:“我们重新开始,好好下去。”
刘彻盯着那杯茶,半刻之后目中的冰冷突然乍开,透出一丝无奈接过茶水仰头饮下:“卫娘,你总是逼得我太紧,连让我选择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