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笑笑,拱手说:“谢皇上厚爱!臣对治理黄河一事是心无旁骛!”
刘彻摇摇头。那双幽深的目光浮起几分有意:“治国先平家。董傅卿说的对,你家中幼子甚小。如果你因为这些事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儿,朕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前往治理黄河一事,朕再选他人,你还是好好陪伴你的妻儿吧。”
再是推辞就显矫情。于是卫青谢过:“是,谢皇上关心。”
三人再将黄河水患办法一事商量了半日。转眼夕阳西下,刘彻刚好结了此事。这接连几日商议关于儒术和国内近况,今天也算是告一段落,他觉得很是疲惫,命杨公公去准备御汤。再回想方才没能让卫青前往黄河之地,着实有些失意,人之常情,败事的,也是情!
出了宣室殿,卫青追上前面的董仲舒,对他拱手温言:“方才,多谢董先生理解卫某。”
董仲舒抚抚下巴上的胡子,一双眼眯笑:“我只是不忍分离,况且令子还小,你的妻子也需要你陪伴。这件事,不如交给其他年轻人去做,先照前几年的方法治理水患,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问题,还能学到不少。”
卫青深了深腰,仍是恭敬谢:“不管交给谁,都是分离。其实……卫某的确是舍不得家中妻儿,所以还是要谢谢董先生。”
董仲舒则对此不然,倒是嘱咐说:“我自觉得,你的才能不应用于内在治理,这会让你的才能有所禁锢。卫大夫不如加紧研究兵法,这几年匈奴越恼越凶,大汉终要出个能压制他们的将军!”
闻言,卫青笑了一声。自己虽也担心边境的匈奴,但还为觉得自己有当将军这个能力,他推脱说:“将军?卫某自觉武艺不精……”
董仲舒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又不是比武大赛,要什么精湛的武艺!呵呵,当然不是说不需要武功,只是不需要练得特别精湛。熟读兵法,将其灵活运用,这才是重中之重!”
卫青恍然,在朝议事用的是良策,在战场上用的也不止是武力,甚至可以说战场上的计策需更加精妙,毕竟一场战争就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而自己竟是能被董仲舒看上,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心底同时也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几日,刘彻宣过许多的大臣商议要事,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的,卫青总能在刘彻一些话中听出另外一些意思。再知卫子夫许久未近刘彻,刘彻还封了王初颜为夫人,不由觉得这些事……和自己有那么些微妙的联系。
事至以此,自己是决不能再和卫子夫有超出姐弟以外的动作,他深知刘彻真心欢喜卫子夫,若不是因为在乎,就不会在意。现在,只能看等,做什么对刘彻来说都是极敏感的。但再想到王初颜也成了夫人,卫青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真的是苦了王初颜。
回到太中府,已经月上云梢。守在大厅的丫鬟看到他回来,赶紧跑到厨房热菜。想起好几日都没有和凭儿一同用膳,他转往卧房,并通知丫鬟说:“把饭菜拿去房里。”
第137章宫里宫外
到了寝院,卫青踌躇了一阵,好几次想要进屋,但看到那明晃的灯光想到里面的人又犹下脚步。直到丫鬟热好饭菜端来的时候,他才走在前面进去。
进到房里先是环顾,只见凭儿一人披着大袍坐在梳妆台前。
自王初颜走后,凭儿便无意继续躺榻子。等到旁晚太阳落山,卫青没有回来,自己便独自随意吃了些就回房。额头上的疤还未退去,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丝毫还未注意屋里来的人。
卫青举拳咳了咳嗓子,首是问:“伉儿呢?”
之前,卫青都是到她睡了才回来,在她醒前又上朝。这次打了正面已很惊讶,回头看到又卫青身后随后跟紧一个个端着饭菜的丫鬟,更是让人一时惊顿。凭儿愣着回答:“已经睡了。”
两人这简单的说话间,丫鬟已将饭菜放好,陆续退出房去。竹兰站在门外,凭儿觉得跟卫青单独面对面极不自在,于是有些慌张地向外走说:“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卫青叫住她:“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纤柔的背影微顿,卫青有些心疼,走出半步,她就转身来到桌边。卫青转步在桌旁坐好,凭儿跪坐在他身边,提酒毡上一杯。揣了一阵,卫青说:“朝上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最近几天皇上应该不会再宣我进宫。”瞄到屋子案上放着一个礼盒,他问,“今天谁来过?”
放下酒壶,凭儿拿箸给他夹菜,一边回答:“是王夫人。”
卫青恍然,笑笑:“嗯,她当上了夫人。”
屋内。烛光闪动,又静了下来。凭儿夹到他盘里的菜肉,卫青迟迟不动筷子,这更让气氛尤为尴尬,何况两人已经许久未言一话。
凭儿呆不住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伉儿。”
“凭儿。”卫青拉住她的手腕,抬着头注视她,“今天皇上本打算派我去治理水患。”想要抽开的身体柔了下来,烛光投射的侧面有些哀伤,她望下他。眼里满是惊讶。卫青将手轻轻拽了拽,示意她坐下,才说后面的:“后来董先生提议让另外的人前去治理学习。”
凭儿并未因为眉头舒展。而是更皱了皱,担心问:“他们……不相信卫大人吗?”
卫青摇头:“并不是。董先生说我意不该在此,他要我好好看兵书。”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的目光渐渐暗淡:“卫大人是打算……要出去打仗?”
他脸上勾着淡淡的笑,神色却很认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最近几年我会好好钻研兵法。最好……最好在伉儿长大一些的时候。”
凭儿垂下眼,声音很轻很低:“保家卫国,是男儿的担当。”
脸上闪着一丝柔光,凭儿别过头去。卫青有些惊慌,又有些好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哭了。这又不是坏事。”
凭儿避开伸来的手,侧去身:“凭儿谢谢卫大人还顾念着伉儿。”
伸出的手顿了顿,卫青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正对:“伉儿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的父亲,我不顾念他还顾念谁。对了……”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觉得心底再颤抖,“我也是顾念你的。”
说完这句话。那种紧张的感觉又深了几倍。他紧紧盯着她脸上每一丝变化的神色,按着她肩膀的双臂也有些颤抖。似乎还是怕眼前的生气,加紧补充道:“当皇上说要派我去治理黄河的时候,我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就是你和伉儿的影子。这个家,对我来说很重要,尤其伉儿现在还小,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凭儿仍是垂着双眸,眼里也有了丝丝悸动和恍然不安。这一刻,四周的空气好像静得凝结,心跳在胸口猛烈抖动,她竖着耳朵听他下面的话:“自打你在平阳府摔了一跤,人都消瘦了。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今天以后,我都会按时,如果宫里有什么要事我不能及时回来,你就先吃,不必留这一整盘一整盘的给我。我若饿地要命,会让厨房去做,你不能总让我吃这凉了又去热过的菜吧?这味道不对。”
原认认真真听他说话,凭儿才有些感动,就被他后面的话逗笑了,又觉得有些抱歉。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卫青见她笑,舒下一口气,脸上笑开温柔问:“饿不饿?”不等她作答,他就转头对门外竹兰说,“再去拿双筷子来。”
竹兰在外听见二人说话,更听出卫青是要让凭儿陪他吃饭,这可谓是大人和夫人成婚以来最温暖的一次相处。她立马笑嘻嘻淘气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