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家常般的语气,却让庞铭岩生生出了身冷汗,不禁暗道还好自己得到消息跑来的快,不然经老父那么一闹,事情就难办了。
收敛心思,他立马询问:“皇上,那下面该怎么办?”
玄凤阳端起桌上茶杯,慢悠悠喝了口,半天才吐出一字,“等~”
“等?”
男人点点头,却并未解释,而是吩咐道:“在百花宫外多增派人手,若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探视庞贵妃,明白了吗?”
庞铭岩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领命,“是~”
“还有~”男人手指轻点桌面,沉默片刻后又说:“侍候的人越少越好,只留一两个平日里与她亲近的,至于人选,就由你来定吧。”
庞铭岩愣了下,虽不明其意,但隐隐感觉男人这么做似乎是为自己妹妹好,便立刻回应,“是,属下遵命!”
“嗯,就先这样,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躬身行了一礼,庞铭岩转身出屋,马德福紧跟着推门而入。
“皇上,五皇子他来了。”
玄凤阳瞥了他眼,没什么情绪的应道:“朕知道,叫他进来吧。”
“是~”
不多会儿,玄子陌从偏厅赶来,推开门就看见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前,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父皇~”
“嗯~”男人应了声,却没有回头。
玄子陌不解的顿住步伐,却又立马走上前,一眼就看到男人面前摆放的长方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
“咦,真有人拿这种东西来诅咒别人吗?”
看着那平放在盒中,肚子上扎着三根针的布偶,玄子陌觉得好笑,顺手拿了起来,脸色却瞬变,“父皇,这~”
“嗯,你感觉到了吧。”玄凤阳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手中布偶,“虽然很弱,但我感觉跟那日你所消灭的血魂婴的怨气很相似,你觉得呢?”
何止是相似,根本就是出自一物,玄子陌深吸口气,点点头,立刻开始打量它。
白色棉布所制布偶本身,里面用棉花填充,外面是丝绸做的红衣绿裤两件套,一看那鲜亮的色泽就知道是宫中之物,做工很是精细,若非身上扎的三根绣花针,根本看不出是作为诅咒用的。
虽然不像诅咒布偶,但上面的确有血魂婴的怨气,但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根源,最后盯着那三根针暗忖,难道怨气是从这针上所发?
下意识的看了眼男人,还未等他出声,那人就率先开口,“你对这在行,看着办就好。”
玄子陌心咯噔一声,他自然听出男人话外音,虽然这次来就是准备坦白一切,但临头却又忍不住退缩,懦懦应了声,便不敢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心神完全收敛,专心研究起布偶来。
拔掉三根针,放在手心翻来覆去查看,却发觉只是三根普通绣花针,他只好又拿起布偶,稍稍思索,看着男人晃了晃手中之物,“父皇,可以整个拆开吗?”
玄凤阳不解的看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将布偶平摊在桌子上,玄子陌在屋内扫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尖利之物,这时男人突然递来一物,“用这个。”
看着递到面前的精致匕首,他愣了下,便立马接过,轻轻在布偶肚子上划了一道,洁白的棉絮顿时外翻,而同时,一股带着腐臭血腥气的味道也从布偶肚中发出,在空气中渐渐散开,而两人先前感受的那丝怨气,瞬间清晰起来。
“果然如此~”玄子陌喃喃低语,手伸进布偶肚中,然后掏出一些黑色粉末放到掌心,稍稍往男人面前伸了伸,“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男人伸手捏了一小撮,放在手心查看。
玄子陌用手指捏起一点搓了搓,回答道:“若孩儿没猜错,这应该是炼制血魂婴那具婴尸残留的骨灰。”
“骨灰?”看着手中之物,玄凤阳惊讶,“骨灰会这个颜色?”
玄子陌看着手中粉末,慢慢解释,“血魂婴的婴尸在炼制过程中长年累月浸泡在血水中,又不断吸收怨气,尸体会变异不奇怪,而这东西散发的邪恶气息跟那日一模一样,所以孩儿才敢断定这是那婴尸的骨灰。”
“原来如此。”玄凤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少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思索。
玄子陌心顿慌,本能的就想逃避男人的视线,却突然想起先前忘问的问题,只好看着桌上布偶开口,“父皇,这是在哪发现的?”
竟然转移话题,给了他这么长时间准备,还是不想说吗?
玄凤阳冷眼盯着少年好一会儿,直到他不自在的开始扭动身体,这才回答,“百花宫里搜到的。”
百花宫,难道是庞婉婷那女人想害母妃?念头刚起,却立马就被否定,虽然他很讨厌那女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那女人无关。
没有犹豫,玄子陌立刻道出自己的想法,“孩儿认为,这事与庞贵妃无关,应该是有人想陷害她。”
“哦?”
本以为小孩儿会一口咬定就是那庞婉婷所为,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玄凤阳收了先前的不悦,轻声询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第五十二章 如梦前世
见男人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玄子陌顺了顺脑中思绪,便开始讲述理由。
待听完,玄凤阳面色平淡,问了句,“就这?”
玄子陌微楞,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而后点头,“嗯,就这些。”以为男人不满意自己所说,他急忙又补充了句,“这些也只是孩儿的浅见,自然不能跟父皇深思熟虑比拟,所以。。。”
瞄了男人一眼,他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安。
玄凤阳再也忍不下去,伸手一拉将他拥入怀中,轻笑出声,“分析的很好,连父皇不知道的环节也说的头头是道。”
玄子陌心一颤,结巴道:“那个、都是在书里看到的。”
“哦,是吗。”
说完这一句,男人就不再言语,玄子陌就是再迟钝也发觉男人的不悦,一直流连忘返的怀抱,此刻却让他坐如针毡。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自在,玄凤阳轻轻一推,小孩儿顺力起身,而他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朝案台走去。
玄子陌不解的呆住,反应过来时立刻上前拽住男人袖子,“父皇,不是孩儿不说,是怕说了您也不会相信!”
玄凤阳眉头轻拧,扭转身低头看他,“你不说,怎知我不会相信?”
玄子陌张张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转而却低下头沉默不语。
玄凤阳知道此刻急不得,便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好一会儿才听到小孩儿小声说话。
“那是,孩儿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