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首都高校的非官方论坛里,很久以后,也依然有人津津乐道于那场真正的无差别格斗的较量,散打也从此在全国的高校盛行,并且经久不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被夏雪从警局送出来,已经是夜了。
苏朗看看手腕上的时间,九点多一点。掏出手机给梅卉的宿舍打了个电话。
“您好。请问,梅冰秋在吗?”
“没有回来?谢谢你。”
“请转告她,请她回来以后,给我电话。我是苏朗。谢谢。”
挂上电话,苏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梅冰秋还没有回宿舍吗?”白宙难得的没有和苏朗唱反调。
苏朗摇头。
严宇的脸色铁青。
“那几个叫梅教练的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凌云挠头。真是一个伴猪吃老虎的家伙啊……
“我好像听夏雪说过,梅在她师兄的俱乐部里做特别教练。”吕亚也很不确定。
“特别教练?”所有人都盯着吕亚。
“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白宙向前跨了一步。
“你究竟……”沈硕盯着自己的女友,曾经他以为他很了解的人,“还瞒了我什么?”
“我……”
“站住!抢劫啊!”街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小巧的坤包狂奔,身后,则跟了一对男女。
“让开!”那个男人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大家这才看见,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个白痴。”看看五十米外,警局的铜牌在灯光下闪烁着威严,大家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白痴。
吕亚动了。
原本面对沈硕的身子,微微错开了一个角度,变成面对着马路。
左腿微微抬起,却很快的摆了出去——速度很快的外摆腿!
抢劫犯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倒退着飞了出去,狠狠地落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收腿。
转身。
看着目瞪口呆的沈硕,吕亚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我瞒着你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这也太扯了吧。”林佳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你们究竟是一批什么人啊?”
“我们吗?”严宇的声音,还是有些低落,有些消沉,“我们都是在练散打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那,”林佳艳羡的咽了一口唾沫,可怜兮兮的拉住吕亚的衣角,“以后,你教我好不好?教练他太暴力!万一练得像他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肌肉,那我就不要活了!”
被林佳的这一插混打料,气氛总算轻松下来。
“笨蛋!”沈硕不轻不重的敲了她一下,“你是说我教不了你喽?”
“哈哈!”
“笨林佳!这种话,是可以当着教练的面说的吗?”
“就是!”
“……”
“……”看着沈硕的双眼,不知不觉,吕亚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喂!你们是当我不存在的吗?”就像无事一般,沈硕抓住吕亚的手,十指交错,跟上大家的脚步向前走,“小心下周开始,我怎么练你们!”
“啊!我们错了!”
“教练,您大人有大量,请别计较!”
“教练……”
“……”
紧紧扣住的十指,是那样的温暖。
十指相扣,一生相守。
微微拉在后面,苏朗的目光复杂。
教练和吕亚紧紧扣在一起的手,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目光移开。
他……
拳头紧紧握起,咯吱作响。
真得很羡慕。
白宙的脚步也突然慢了下来,落在和苏朗齐肩的位置。
“好好待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白宙突然说,他的声音低,只有在他身边的苏朗才听得见。
苏朗的眼神有些黯淡。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待她。可是……”
可是,她会愿意,让我照顾她吗?
她的决绝。
她的漠然。
她的柔弱。
她的倔强。
她的……
“苏朗,你说得没错。”
“什么?”苏朗有些惊讶得看着白宙。
白宙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沈硕和吕亚交错的十指。
“你说我和梅是同一种人。那么,”白宙突然微微一笑,路灯下,他的牙齿格外的白,“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不等苏朗回答,白宙径自说下去。
“想法是黑色的,整个人也很容易悲观和消沉。唯一能让我们振作的,除了当头的棒喝,还要有一颗坚强的心——很明显,她没有。”
苏朗的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有所牵挂。”
“有所……牵挂?”苏朗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因为有所牵挂,所以才不会轻易放弃。整个人,也会变得坚强。”
轻轻拍了拍苏朗的肩,白宙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梅是个好女孩,这也意味着关心她的人有很多——呃,应该是非常多才对。所以,如果你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哎,请节哀。”
“白宙……”苏朗恨的牙痒痒。
“怎么?想把这场无差别的格斗,继续下去吗?”白宙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我不介意。”
“谢、谢、你。”苏朗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句话,额头上的青筋,怦怦直跳。
“甭客气。以后呢,我就是梅的娘家人了,请多指教。”白宙嘿嘿笑着凑了上来,那一脸得意地笑,看的苏朗只想揍人!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又冷又酷的白宙?
又皮又欠揍……
风平浪静了吗?
风平浪静了。
第三十二话 没什么不同
一觉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阳光透过窗帘洒满房间,暖暖的。
响了一夜的随身听早已没了电,耳机里传来沙沙声,梅卉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真沉。
就好像一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然后终于痛快的睡了一觉一样。
她睡的一向很浅,可是,在嘈杂的宿舍,她居然一夜无梦。
透过床幔,阳光已经不是很强烈。
把手伸出被窝,让阳光调皮的在指尖舞动,梅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那么的单纯,那么得干净,那么的……满足。
“铃——”
电话响了。
“喂?您好?”
“您好。请问梅冰秋回来了吗?”
“是苏朗吗?梅冰秋她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都没有回来?”
电话这头,不仅仅是苏朗,就连白宙他们也急白了脸。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刺激,所以把几名女生送回宿舍之后,大家全都窝在苏朗租的房子里凑合了一夜——几乎一夜无眠,男生们凑在一起,那个威力,也完全不会低于女孩子啊……
“对啊。梅冰秋她一直都没有回来。”
“有人找我吗?”
隐隐约约听见自己的名字,梅卉把耳机扯下,手臂撩开床幔,她探出半截身子,轻轻的问。
“啊!梅冰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接电话的女生刚一转身就看见梅冰秋从原本被大家认定没有人的床上探出身子,吓了一跳。
“我一直都在啊。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回来。因为很累,所以就先睡了。”
修长的手指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这才刚刚醒来,还没有起床呢,怎么又困了啊。
“喂?喂?梅冰秋在,是吗?”电话那头的苏朗,被电话里的一惊一乍弄得心跳加速,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解释,索性也顾不上礼貌,却一定要问个明白。
“啊?”这才想起手中还抱着电话,女生连忙道歉,“对不起。梅冰秋她一直在,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而已。请稍等,我把电话交给她。”
还好电话线够长,这样,即使窝在床上,梅卉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打电话。
“喂?你好。我是梅冰秋。”
很多人说,梅冰秋的声音,有一种魔力。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心情。
只要听到梅冰秋轻轻柔柔的声音,整个人都会慢慢平静下来。
紧张的情绪会放松;悲伤的心情会散去。
干干净净,单单纯纯。
一下子回到自己最平和的时候。
很少有人会是那个例外,所以,苏朗更不会是。
当梅卉一贯的轻柔,通过扩音器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至少,从声音上听来,梅冰秋还好,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有任何的意外。
“是我。”
苏朗的声音,不期然的闯了进来。
“……”一时之间,梅卉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昨天到现在,我们打了很多个电话,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我……们都很担心你。”
白宙翻了个白眼。
虚伪的家伙!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垂下眼帘,昨天发生的一切,混乱而模糊,“我很好。”
生疏而又有礼貌。
这样的梅……
不是大家想要得。
“起床了吗?梅。我是沈硕。”沈硕终于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教练?”
“一个小时以后,社团活动。所有人都要参加,你,有问题吗?”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