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姐……”童心被吓倒了,“我们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只是开个玩笑?!晕,干吗不早说?!
梅卉端着最大号的杯子,欲哭无泪。
只一杯,就是大半瓶酒啊……
死就死吧!
端着真沉……
“咱们也别一个个碰了。”梅卉有种壮士扼腕的决断,“你们一起,我这一杯,干!”
“啊?”就连看好戏的思晗也傻眼了,梅卉……从不喝酒的……
酸甜的红酒,带着丝丝酒香。
等大人们发现不对的时候,梅卉已经把一杯酒喝得底朝天。
“小卉……你真能喝……”即使是四瓶啤酒也不在话下的常林,亦被梅卉的这种喝法吓住了。
“林子,坤,晗,我们碰!”端起先前大表弟敬的酒,梅卉和三个人碰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口闷了。
小卉,你……存心想把自己灌醉吗??
再次把特大号的杯子斟满,梅卉脚步轻盈的向大人那桌走去:“谢谢你们这么爱我、宠我;谢谢你们让我这么幸福……”梅卉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敬各位长辈。”
香甜的酒,滑入喉咙。
真的——很难喝——
谁说酒好喝来着?谁规定的亲朋好友聚会一定要喝酒?梅卉恨死了那个人。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酒,可是每年至少喝那么两次:春节,还有自己的生日。逃不掉啊逃不掉……
梅卉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乱了。醉了吗?
可是自己的脚步依然很稳,弟妹们的嬉笑依然听得很清,妈妈招呼三个女孩子不用客气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
定定得看着常林,常林不再逃避她的视线:“卉,生日快乐。”
一本精美大气的日记本,摆在她的面前。
哦,收礼物时间,到了……
面前的桌面,已经被清空。
一大堆礼物。日记本、钢笔、狗狗、风铃……甚至还有一束鲜花!
“我送的!”
看着梅卉拿起那朵草玫瑰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小姨家的妹妹,东,急忙举起手。
梅卉笑着亲了她一下:“来,亲一个!”
“许愿吧!”
笑闹间,定制的生日蛋糕已经摆在了梅卉面前,一根根把十六根蜡烛点燃,大家全都看着梅卉,笑着。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希望,我身边的人,永远平安、健康、快乐。”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白衣白裙长发高高束起,白皙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高挺的鼻,线条优美粉色的唇,玲珑的身子已经比妈妈还高……
什么时候,在大家还未发现的瞬间,梅卉已经长成了一个会为别人着想的大姑娘?
“怎么了?”睁开双眼,却发现所有人全都静静的看着自己,气氛安静的……让梅卉发毛。
“呵呵,下面该吹蜡烛了吧。”思晗笑了,有着欣慰。卉,也许,我可以放手了。
梅卉还是有些醉了。
红酒的后劲很大的,更何况从不喝酒的梅卉喝得那么猛。
歪歪斜斜的送走常林和坤,梅卉趴在思晗肩上,连呼吸都带有浓浓的酒气。
因为今天晚上住姥姥家,而姥姥要晚一点才在家,所以思晗留了下来。
“还好吗?”托住梅卉的脑袋,思晗问。
“有点晕。”
只是有点晕而已吗?梅卉,也许你的酒量,并不是很差。
“冲冲吧。”
看着泡在浴池里的梅卉,长发已经散开,湿漉漉的。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思晗突然问。
“……”梅卉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装醉?”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梅卉的脚步很乱,几乎是扯着她跌进浴缸。梅阿姨慌忙拿来梅卉的衣服,把浴室的门关上。懊恼得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湿掉的衣服,只有脱掉。思晗不甘心的也跳进浴缸,溅起的水花扑在梅卉脸上,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卉?”真的睡着了?慢慢得移过去,想看看梅卉是不是真的醉倒在浴缸里。
“啊!”
没有睁眼,梅卉的手准确地按在思晗的肩上,把她整个人压进水里,只留脑袋在外面呼吸。
“你……”思晗彻底无语了。
“听,风在说话。”枕在浴缸的边沿上,梅卉闭着双眼,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第五话 眼泪
“听,风在说话。”枕在浴缸的边沿上,梅卉闭着双眼,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把自己按进水里,还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你真得醉了吗?梅卉。
梅卉的力气,让她无法反抗,不愧是练过的人。
无奈的窝在水里,梅卉缩回了手。
小小的浴室是密闭的,除了门的下方有排气口,卉,哪里有风可以进来?
“风说:别担心,我陪着你。”
思晗吃惊的转头看着梅卉。
洁白的浴缸边沿,梅卉的头偏向了另一边,有什么……沿着发迹滑落。
“谢谢你……”
思晗没有说话。
她说她是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说……
小卉,原来你真的一句也没有忘记。
拨过梅卉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手臂从她的脖后绕过,把梅卉圈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
让这一刻……
永恒。
高考的脚步,已经很近了。
有人戏说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高考在房门外徘徊的声音。
这个时候……秋季运动会开始了。
以前的时候,除了毕业班,是每个班每个人都必须到场加油的。
因为是高三,所以有了特权。
周二下午放学,梅卉便溜回了家。反正高音喇叭播着,也不可能好好看书。
二姨总是为小妹的学习头痛,其实小妹很聪明,但是……太皮。
中午拐到梅卉家吃的饭,晚上就顺便把梅卉拐了回来给晓梦补课。姨夫在铁路上做会计,只有周末在回来。
十点。
妹和姨都睡了。
梅卉打开日记,发呆。
十二点。
梅卉也睡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冷了。门窗已经关严,只有三楼的高度,还是小心点,小偷之流还是能爬的上来的。
当梅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几点。
就是睡得很沉很沉的时候,突然无法呼吸,被憋醒的。
打开床头灯,隔壁传来小妹晓梦沉重的喘息声。
直觉告诉梅卉:出事了。
她揭开被子,冲下床,一步跨到门边,刚把门打开,眼前一黑,一阵眩晕。
她,昏倒了。
也许几秒钟,也许几分钟,当她再次在小妹更加沉重的喘息中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二姨房间的灯是亮的,二姨就倒在床边,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色,就那样无助的看着她。
煤气中毒!梅卉突然反应过来。
她立刻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厨房,拧紧液化气的开关,把厨房的窗子全部推开,然后拐进卫生间,把门和窗子全部打开,经过客厅把主门也打开;再冲进自己睡的房间,把通往阳台的门、阳台上的窗子全部打开,最后跌进二姨的房间,把窗子打开。
转身跌倒在二姨身边,她爬过去,用力的想把二姨抱起,却发现用尽全力自己也只能让二姨靠着床边坐在地上。
从床上扯下一条被子,把二姨紧紧的裹起。天气已经很冷了,再这样下去,也许会先冻出毛病来。
看看妹妹,虽然还在喘息,但是已经好多了。
梅卉于是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回自己睡的房间,拿起电话:“舅?我们全都煤气中毒,在二姨家。”
电话从手中滑落,梅卉跌坐在冰冷的地板砖上。
只穿着睡衣的她开始发抖,却再也没有力气,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积蓄起一点力气之后,楼道里传来紧张的脚步声。
用手撑住地面,努力的站起来,在再次倒下之前,梅卉把防盗门打开了。舅舅……终于来了。
没有理会瘫下的梅卉,卧室里晓梦的喘息已经不再均匀,舅舅的手开始颤抖,他用力的甩了晓梦一个耳光。
晓梦无力的睁开双眼,眸子里的光芒很弱,但是……
只要还有反映……
只要还有光芒……
就是活着,就是还可以抢救过来……
梅卉吐了。
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背着晓梦,架起二姨,舅舅问梅卉:“你可以走吗?”
梅卉摇了摇头,吐过之后,窒息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么强烈,力气也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身上。
“你快点送她们去医院吧。我没事了。”
舅舅不再说话,艰难的带着两人挪下了楼,打车走掉了。
梅卉一步步挪回客厅,把大门关上。回到卧室,钻进已经冰冷的被窝,寒意已经渗进她的骨子里——好冷……
迷迷糊糊间,听到妈妈要自己开门的声音。
是梦吗?
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大门口,真实的传来妈妈敲打铁门的声音。
真的是妈妈。爸爸今天夜班,应该还没有下班。所以,应该是舅舅不放心自己,打电话让妈妈过来喽?
费劲的下床,打开门,妈妈双眼通红的一把把梅卉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说着谁也挺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