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山叹了一口气,道:“精到什么程度?唉,怎么说呢,反正世间的一切都已被他看穿,以至于后来他竟然变得看破红尘,玩世不恭起来。至于他和谢冰花之间,据我所知,始终没有再见面,两个人在江湖上各干各的的荒唐事,名气倒是都越来越大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又面露微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既然他们能够当着你们的面公开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这对整个江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唉,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他们也该苦尽甘来了。”
云帆(炫)恍(书)然(网)道:“怪不得当初在古城,戏隐听说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露出那种十分诧异的神色了,想来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戏隐也是一清二楚的。”
冷秋山摇头道:“戏隐知道的大概只是他们两家争斗的情况,而对于他们两人私下里的感情纠葛,只怕还不会知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个戏隐其实也是个厉害角色,论起见识来,丝毫不比楚白枫差。当年五大家之间相互争斗的事,刚才我已经对你讲过了,而这戏隐就是其中一家的后人。想当年,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堪破了怨怨相报何时了这个虽然大家经常挂在嘴边,却很少有人付诸行动的道理,毅然决然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以至于他不找别人报仇,而别人也找不到他。慢慢地,与他们这一家有关的所有恩恩怨怨,便都随着他的消失,而渐渐地被人们所遗忘,到了后来,大家都只知道江湖上有一个戏隐,却再也没人提起他们那一家了。”
云帆想了一下,然后有些怀疑地道:“既然戏隐也是五大家里的人,楚大侠与谢女侠之间的关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冷秋山颇有些得意地道:“楚白枫和谢冰花感情方面的事,江湖上除了我,大概没有别人知道了。哦,对了,你一定在心里想,别人不知道的事,怎么单单就我知道呢?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这些事都是楚白枫自己告诉我的。”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帆点头道:“怪不得你对楚大侠的话如此重视,原来你们竟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啊。”
冷秋山微笑道:“别人交朋友都是因为意气相投,而我和楚白枫之所以成为朋友,却完全是因为我们在意见上的相左。”见云帆一副越听越糊涂的模样,冷秋山接着解释道:“他认为现在的世界烂透了,因此心灰意懒,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心要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而我呢,天生一个好管闲事的命,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便忍不住要管上一管,以至于管来管去,最后竟然管到了皇帝身上,想要带领一帮人揭杆造反。这不,冲突就来了。
每次我们见面,他都说我无事生非,说是谁当皇帝都一样,即便出现一个短暂的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的所谓盛世,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时间一长,还不都一切照旧?既然这样,那造反又有何用?而我呢,则说他心胸太小,不够忧国忧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出世与入世之争。
其实你也知道,像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争出一个什么结果来的,但偏偏我们两个都是不肯服输之人,明知说服不了对方,却还要费尽唇舌。以至于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一次,还为此动起手来。不过,我们吵架归吵架,吵过之后,那杯酒还是要一起喝的,于是乎,我们的架是越吵越激烈,而我们之间的交情,却也在吵架的不断升级中变得越来越深厚了。”
一想到这当世两大顶尖高手,竟然会为了个人生活观念的不同而不断争吵,甚至还大打出手,云帆不禁心中暗笑。不过,这两个都是他心中极为敬佩的人,因此,虽然他暗地里对他们的行为不以为然,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仍旧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冷秋山往下讲去。
此时的冷秋山,已经完全不复平日里的大侠模样,脑海里纷至沓来的种种往事,使他情不自禁地真情流露。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云帆,无限感慨地道:“说心里话,楚白枫的那套理论也有它一定的道理,有时我也在想,这造反一事究竟对还是不对。不过,这种念头往往都是一闪即过,因为每次当我还没有将它彻底想明白的时候,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们,就一定会在我的面前弄出一些事端来,让我不得不沿着我既定的路线,义无反顾地一路走下去。”
说完这话之后,冷秋山便不再言语,只是眼望窗外黑黢黢的远方,凝神思索。而云帆也为其情绪所感染,同样陷入沉思之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正在燃烧的蜡烛忽然爆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这才将两个人从遥远的思绪中,一下子又重新拉回到了现实。
冷秋山微微皱眉道:“这楚白枫一向不爱管闲事,但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甚至不惜冒着被官府通缉的危 3ǔωω。cōm险而夜闯皇宫,看来这件事的确很是重要。”说到这里,他又沉思了半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既然连楚白枫这样的人都认为当前安定第一,那么我也不能不顾民族大义,在这个时候给那个狗屁皇帝添乱了。不过,这只是顾全大局的权宜之计,待到朝鲜那边的事一完,我还是要将他赶下台,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的。”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停留在云帆的脸上,语气里忽然满含遗憾地道:“要想推翻现在的朝廷,我们必须积蓄足够的力量,而现在的黄河帮作为江湖上最有力量的帮会,我们一定要极力争取。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先前我才极力推举任神枪出任帮主,期望能够就此使黄河帮这股力量,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由于赵天扬从中作梗,我的这个愿望现在已经落空,至于白木出任帮主之后,黄河帮会向何处去,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云帆沉思道:“按照我们先前的判断,赵天扬放风说柳镇藏有财宝,其目的自然是不利于黄河帮。可现在,他不仅孤身一人来到柳镇向黄河帮道歉,而且还出手帮助黄河帮退敌,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可真的有些想不清楚了。”
冷秋山冷笑道:“本来我也想不清楚,但现在我却一切都明白了。”说到这里,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又接着道:“赵天扬之所以散布财宝一说,并借此将大批的江湖人物吸引到柳镇来,其目的无非有三。首先,他要借这些武林人物的到来,掩护无影进入柳镇,否则,以黄河帮在柳镇的多年经营,任何陌生人想要不被察觉地进入柳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言一出,云帆不禁大吃一惊,他声音急促地道:“怎么,你是说无影是赵天扬派来的?”
冷秋山十分肯定地道:“没错,一定是他。赵天扬这个人野心极大,据我所知,他朝思暮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称霸江湖。他的蓝衣会这几年发展极快,一些江湖上的小帮会,不是被迫归附于他,就是被他用武力所消灭,现在能够和他分庭抗礼的只剩下了黄河帮。而黄河帮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大旗不倒,靠的就是顾长风,只要顾长风一死,黄河帮必定元气大伤,那样的话,他蓝衣会的霸业也就指日可待了。”
云帆道:“可是,这只能说明赵天扬有杀掉顾长风的动机,至于到底是不是他所为,我们总还要找到一些有力的证据吧?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将黄河帮视为眼中钉的话,那他为什么只刺杀了顾长风,而不趁机将整个黄河帮全都消灭呢?”
冷秋山摇头道:“黄河帮拥有数万帮众,而且帮中好手云集,要想一鼓而歼之,谈何容易?况且,如果蓝衣会公开与黄河帮为敌的话,不仅黄河帮内会同仇敌忾,江湖上的那些正义力量又岂能袖手旁观,真要是那样的话,只怕到头来双方就要弄得两败俱伤,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