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走上前道:“姨娘,人已经带过来了。”
黄衣女子转过身,正眼看了阿黎一眼。
嚯,阿黎一愣,这还是个熟面孔。只是阿黎认得她,她却未必认得阿黎了。
这位姨娘进府的时候,阿黎刚好见过一面,听红豆说还是一位官家女子,不过也只是庶女而已。
阿黎还记第一次看到她时,这位姨娘的神情。很有趣,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自得。确实,王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就连她们这些丫鬟,出去的时候说出主家的名号都能惹得旁人眼热不已,更不用说王府里正儿八经的姨娘了。
后来,阿黎就再也没看见过这位姨娘了。
含芳院似乎守地特别紧,今日一见,似乎外头的人不好进来,里头的人也不好出去。不过她对这位姨娘的第一印象还是挺深的。
眼下再看,她眼睛里早就没有了那股油然而生的喜悦。不过骄傲还是一样的骄傲,看她望着阿黎时,下巴都能戳上天的姿态就知道了。
这主仆俩,还真是像得很。
张姨娘坐在上首,目光挑剔地看了阿黎好几眼,而后才道:“你就是西院养花的花匠?”
“花匠算不上,奴婢不过是个小丫鬟。”
张姨娘停了一下道:“那你可会养花?”
阿黎弄清楚了这位姨娘叫她过来的目的,便也不再紧张了,道:“自然是会的。”
“那你快过来看看这盆花。”
阿黎走上前,看到张姨娘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盆魏紫。花株并不大,显得有些病殃殃的,不少叶子已经发黄了,看着很不好。
“可有得治?”
阿黎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实际上,她养花根本就不用多费神。哪怕一开始还注意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什么花应该和什么花放在一起……如今以及好几年过去,那些刻意的小心谨慎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反正不管她怎么样,那些花都会长得好,所以阿黎根本不用费心。
放心地太过,如今遇上问题,她就有些哑口无言了。治,肯定是能治的,阿黎有信心,只要在她院子里放上两三天就好了。
“怎么,你不是养花的么,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张姨娘一看阿黎不说话,以为她没本事,不由地怒了,“王府养着你,可不是为了吃干饭的。”
“姨娘切莫生气,这花有得治。”
“真的?”
阿黎怅然地想着,她长得这么老实,怎么可能会是个骗人的。不过,为了安抚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姨娘,阿黎还是做出了保证:“只要让奴婢将这花带回去,要不了多久便会好的。”
张姨娘松了一口气。
一边的绿衣丫鬟欢喜道:“姨娘,奴婢看着丫鬟似乎有一手,便让它带回去治一治吧。”
张姨娘摸了摸盆子里的魏紫,一脸担忧:“也只能这样了。”
“姨娘和王爷爱好相仿,都是爱花惜花之人。这盆魏紫在姨娘这边养了这么些日子,一定不会叫姨娘失望的。”
阿黎牙齿一酸。
更酸地还在后头,绿衣丫鬟像是没有注意到阿黎在这边一样,仍旧一心一意地哄着自家姨娘:“这盆魏紫也算上品,又是姨娘亲手养出来的,到时候等它开花了,必定有如花中之王一般。姨娘将这花送予王爷,定能叫王爷知道姨娘心意。”
张姨娘听了,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周身洋溢着憧憬。
阿黎垂下眼睛,原来是还是为了摄政王殿下啊,也不知道那位摄政王知不知道含芳院还有一位佳人死心塌地地惦记着他。
张姨娘心情大好,看这盆魏紫也郑重了些。她将花盆递到阿黎手上,一面敲打道:“好好照看这盆花,若是哪儿不好了,回头定不轻饶!”
收敛了之前的温和,张姨娘转变的很快,瞬间又寒着一张脸。
阿黎不吭声地接了过来。
而后,张姨娘也没有再说什么。之前带阿黎过来的那丫鬟再次将阿黎送到院门处。阿黎一手抱着花盆,却迟迟不肯走出去,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绿衣丫鬟。阿黎眼睛很圆,睫毛长长,认真看一个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执着。
绿衣丫鬟愣了愣,被阿黎看得有些不自然。
随即,绿衣丫鬟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又羞又恼,泄愤似地解开腰上的荷包,一股脑扔到阿黎身上:“少不了你的,快走!”
像赶苍蝇似的。
阿黎也不在意,反正拿到了之前承诺要给她的,剩下的就两清了。
她走的安然,反倒将身后的丫鬟气得不清。
阿黎抱着花盆回了自个儿的住处,将盆子放到门边,随手浇了一些水。这花之前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瞧着蔫蔫的,一点精神也没有,上头的枝叶也没剪去了不少。
若是剪地好看些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剪地实在不像个样子。
阿黎想到之前在暖香阁里听到的话。这魏紫,似乎是那位姨娘亲自照看的,照看成这样还说是爱花惜花之人,这丫鬟脸皮也真厚。
另外,若是到时候真将这盆花送给王爷,确定不会被赶出王府去吗?
多大的仇啊,这么忽悠自个儿的主子,
浇完了水,阿黎便放下水桶,继续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了。她一点的活动很有限,照看花,扫院子,除此以外,便再也没有了。
这样看似乎是挺无聊的,是时候让红豆叫叫她该怎么做胭脂了。
傍晚,阿黎做完了所有的活,正准备去找红豆,忽然又感觉到不对劲。这回,阿黎淡定了许多,或许是善缘大师的话有了作用,或许是阿黎为了安慰自己,强行确定这事是人为的,她只是在开头呼吸急促了一会儿,再之后便放松了。
阿黎捂着慌张的小心肝,告诫自己要放松,不用害怕。反正死不了,顶多痛一点,冷一点,忍忍就过去了。
善缘大师说的对,她是个有后福的人,穿越这样的事都被她碰上了,还有什么事能比穿越还诡异的?
再者,善缘大师说,她一个月内就能知道真相。毕竟是大师,即便看着不太靠谱,眼下也只能信任他。
若真是如此,等她一个月之后将那人逮住,一定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这混蛋!
阿黎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掐了一把脸,让自己振奋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黎总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细腻了许多。再摸摸,好像确实是这样,滑滑的……
正院里,赵煊正准备放下小铲子,忽然发现,原本那团黑乎乎的骨朵上头,竟然冒出了一点白。
里头是花么?
第9章
赵煊站在窗边,似出神一般,目光定在那盆黑乎乎的花上,迟迟没有挪动。
不多时,王安从外头进来,正准备汇报消息,却见王爷始终没有动作,不禁叫了几声:“王爷,王爷?”
赵煊抬起身子,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王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上前几步,顺着赵煊的手势看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竟发现盆子里的丑东西竟然有变化了。
王全也稀罕地不得了。
他对这东西虽然不大喜欢,可是心里也是庆幸的,幸亏有了这么一盆东西,吸引了王爷的注意力。王爷每日回来都会照看好一段时间,有了这玩意儿分神,也就再没有折腾别的了。
他和李全不知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