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十一带着抱歉的笑容看着风舞,风舞笑笑,递给木一和十一各一杯。
四个人一壶茶,喝到近午夜才散。
屋子里安静下来,风舞将冷掉的茶水放一边,一个人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黑乎乎的窗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月亮很正常,为什么星星都没有呢?那么着急的赶回去,定是要走夜路的,没有光多危险。
最近流了太多了泪,索性流尽了吧。风舞也不擦,任眼泪不住的流,这场梦比以往都真实,确实实实在在的白日梦。风舞发现,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睡着的时候她还在想,慕容修是否真的来过。
慕容修如同风一样来了又走,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唯独风舞还如从前一般,好像他不曾出现过她面前。
两天之后,一场秋雨随风而至,梨花坞骤然冷了起来。镇子里的人开始忙着上山收梨,孤辰也有一片梨园,本来是有专门的农户给收梨,雪落非要凑热闹,拉着一大群人到梨园去摘梨。梨子没摘几个,小环却被正午的太阳给晒的差点晕了过去,大家吓得够呛,赶忙送小环回来,人还没到家门口,小环就醒了,只说怕是中暑了,一直想吐,还是孟一辰觉察不对,给小环切脉,原来小环竟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几个女子激动的不行,这里面没有一个当过娘的,都一脸羡慕的看着小环,问这问那。
当晚大家也不管累不累,忙不忙,庆祝了一番。之后谁也不想着上山摘梨了,整天守着小环问长问短。弄得小环十分不好意思,好在过了几日新鲜劲一过,大家也就消停了。
没两天,京城里传来消息,对世人来说是好消息,可是梨花坞孤辰的宅子了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昭和王妃吴敏,于九月初七日,产下一子,帝大悦,赐名慕容怀,赏金银珠宝数百两。
风舞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叹了一句,“时间这么快,那时候还看不出她怀着孕,这会儿竟然已经生了。”
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这是与她只是一个消息,在她心里生不起任何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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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不想回去
这之后,大家担心了好一阵子,见风舞虽然第一天有些失落,之后便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每日在梨花坞闲逛。偶尔逛逛镇上的铺子,偶尔到山里看看风景。
有两场秋雨之后,一场霜冻,梨花坞满山的梨树,尽呈破败之相,上山的路上满是梨树的落叶。
秋天的萧瑟也是一种壮美,风舞有时候站在小院门前看着前面的山,一片淡黄,如果不是有之前的对比,这样的景色也是美的。偶尔有几株枫树,橘黄的叶子在梨树间摇晃,风舞看着就想笑,这枫树总算是得着机会炫耀一番了。
一阵风过,院子里满是落叶,顺着风旋转着落下,风舞呆呆看了半晌,一笑,这到底是风在舞,还是也在舞呢?如果没有风,叶子不会这样优美的落下,可是如果没有叶子,谁又会知道风其实也在跳舞呢?
听皇后说,她和雪落的名字是爹爹取的。生他们那天,一大早就下雪,雪花静静的飘落,没有一点声响,将军府上之后娘亲的痛苦的叫声。等生下雪落,雪小了,却起风了,开始很小,后来越刮越大,雪也越来越大,稳婆看着天气开始担忧,那会儿娘亲已经没有力气了。稳婆一个劲的叫娘亲用力,说是再耽搁,怕是孩子活不了了。
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出生那天的大风雪,竟是吹倒了京城的许多房舍。从宫外到宫内的道路,一个上午才清理出来。很多年之后,人们说起330年京城的那场大雪,无不带着唏嘘感叹。因那场大雪,那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晚,四月迎春才开花,田里的雪刚刚开化,人们总算等来了这个晚来的春天,可是紧接着就传来了楚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场大雪,让娘亲也很是不安,所以娘亲给她们取小名,取了安康二字,希望战场上的爹爹平安健康。只是她没等来爹爹安康的消息。
小时候曾偷偷的怪过娘亲为什么不要她们,随着爹爹去了,长大一点又觉得娘亲和爹爹一定是非常相爱,舍不得爹爹一个人在下面。可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已经不愿再想那些了,想多了,她会恨。她不想去恨。
风舞站在风里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雪落一见风舞这般,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小康,你怎么站在这里,生了病怎么办?”雪落没看风舞流泪的眼睛,直接将风舞大氅拢了拢,搂着她进屋。
风舞一见雪落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掩饰的擦着。
“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姐姐,我知道我为什么叫风舞了。”风舞声音轻轻地,带着些许得意。
“我还想爹爹为什么不叫我雪舞,因为雪不会舞,风才会舞。”见雪落不说话,风舞自顾自的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关上门,屋子里暖暖的,风舞撤了大氅,坐在小圆凳上,看着雪落,傻傻的笑了起来。
雪落大婚之后越来越美了,而且比之前圆润些,风舞每每看到雪落心里都要笑上一会儿,雪落幸福了。
“我又胖了吗?”雪落一见风舞在笑,立刻警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胖,姐姐更美了。”风舞故意在雪落耳边小声说,雪落一下红了脸,骂了句没正经。
风舞也不在意,拄着脸看着雪落依旧傻笑,“姐姐,你会不会有宝宝了,叫哥哥给你看看吧。”
风舞忽然说,雪落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胡说什么,还不到一个月好不好。”
“可是我总是觉得姐姐肚子里有宝宝了呢。”
风舞不是在玩笑,她是真的这样觉得。她甚至觉得雪落一定会生个男孩子。有时候她会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不管怎样,她耐心的等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两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知道了。
“小康,说正事,我们送你回京城好不好?”
这件事雪落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样和风舞开口,她相信慕容修不会轻易放弃风舞,又不知道他都在顾虑些什么。刚才听到消息,她想这个时候,风舞或许该回去看看。
“为什么?”风舞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雪落。
雪落有些心疼,随即又笑。
“回二哥哥身边吧。姐姐知道你想他。”
风舞摇头,她不想回去,至少此刻,她刚刚缅怀完自己的父母,一听到慕容修的名字,她都觉得想哭。
“姐,我不想回去。”
雪落轻声叹息,认真看着风舞,表情严肃。
“小康,你在怕什么?是他坐拥江山而你无法母仪天下,还是你怕他独宠你一人为天下所不容?还是你恨他?”
风舞猛的抬头看雪落,又立刻转过去看别处。
“不许躲,看着我,小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多笨多固执。我从前那么努力用功,为的就是能配得上俭哥哥,能帮他做很多很多事情。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并不需要那样的爱。为什么要努力成为别人眼中二哥哥的妻子该有的模样呢?二哥哥这样要求你了吗?有时候我们就是太聪明了,反而做了最傻的事。”
风舞呆呆的听着雪落的话,太聪明才做了最傻的事,是这样吗?她如果很聪明就好了,她就是太笨了啊。如果她聪明,就会知道慕容修要怎样的妻子。她也好难过,这场爱情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知道。慕容修是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可是她离开,慕容修也没有要她回去。她只想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的呆着,笨也好,傻也好,固执也好,她没有力气思考对或者错,该怎样做,不该怎样做。
见风舞不吭声,雪落直摇头,这个傻妹妹,怎么偏就一根筋。
“如果二哥哥来接你,你会回去对吧?”雪落试着问。
风舞点点头。随即立刻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