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便转身。
不自觉地又瞥了眼房间里的仙人掌们,虽然有些占位置,却也摆得极为讲究,一看便知是不二用心设计过的,于是心里便是一软,“算了,留着吧。”
“您不喜欢,我岂敢强求?”不二却不依不饶,“听话”地开始执行手冢的命令。
他只是觉得他的房间太过单调乏味了,平时又总是那么忙碌,想为他提供一个惬意、放松的环境罢了,所以搬得最多,摆放得也最是用心——比在其他任何人的房间里都要多,都要用心,却怎知他就是这样一副反感的态度?
“不二!”左一个少主、右一个您的,他这是在刻意挑战他的底线么?他明知道他不喜欢他这样疏离地称呼他。
不二站定,却不回头。
他这个样子和闹别扭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
“我喜欢……”手冢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像是哄小孩般的宠溺,“不二。”
他突然柔和的语气让不二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的孩子气,不禁微微红了脸,却依旧不回头。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手冢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将他拥入怀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我真的喜欢,不二。”他说道,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
我真的喜欢,不二。
我真的喜欢不二。
……
中间的停顿并不是那么明显,这便使得这句本来很正常的话变得有些像是告白了,再加上现在这个拥抱……
忽然就有热气涌上来,脸上像是火烧般微微发烫,心跳也开始不规律起来,“突突突”地似是想要撞破胸口冲出来。
这种感觉……很讨厌……
几乎是本能地逃开,不二企图用笑容来掩饰,却连笑容也是慌乱的,“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我先走了!”
不二的局促让手冢恍然发现他刚刚的反应和举动是多么的……奇怪……还有那句停顿不明显的话……
思绪难得的混乱了。
他只能看着不二仓皇逃离。
然而门却在这时打开了,菊丸蹦了进来。
“手冢!不二……?”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在看到两人的奇怪神态时硬生生止住了。他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一时间,气氛静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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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四回(下) 。。。
——“何事?”
——“你们谈吧,我先走了。”
静默了两秒,两个当事人忽地齐齐开口。一个依旧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一个仍是暖如春风、言笑晏晏。
诶?
菊丸猫猫被两人出奇的默契惊住了,没有反应——直到不二离开,只剩下手冢盯着他不停释放冷气时才猛然惊醒。
啊啊啊啊!他刚刚看到了什么?!手冢和不二这两个传说中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面瘫脸上竟然露出了疑似慌乱的神情???
不不不!定然是自己还没睡醒,眼花看错了喵!!要不然,这等罕见的事怎会被他撞见?!而且而且——如果是真的,他岂不是要被这两人活活整死?!
“菊丸,两个时辰马步,现在!”
“呐,要不要试试用辣椒水漱口呢,英二?^^”
……
呜呜,不要喵!是他眼花了!是的!一定是他眼花了喵!!
看着菊丸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惊恐地揉捏自己的脸,手冢难得的没有要罚他的心情,“有事么?”
“诶诶?没事没事!”菊丸还没有从过度的惊吓中晃过神来。
“那你来做什么?”声调陡降。
“诶?啊!是乾让我来的!”菊丸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连连说道:“霞氤坊出事了!”
霞氤坊是一家青楼。一家平凡又不平凡的青楼。
说平凡,是因为它说到底还是一家青楼,和泉州其他青楼一样都是供客人们饮酒作乐、纵情声色的地方。
说不平凡,却是因为它特殊的规定——是否陪睡完全根据姑娘们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纵然你千两、万两地砸钱也是枉然。
你可能要问了,区区一家青楼而已,怎敢这般张狂?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故事的主角——青门了。
诶?霞氤坊跟青门有什么关系?难道是青门开的不成?
呵呵,这霞氤坊是个叫忍足侑士的人开的,可不是什么青门。至于这忍足侑士是何许人也,没人清楚。他鲜少出现在霞氤坊,所以没人清楚他是干什么的,许是个商人什么的吧。
咳,扯得远了,现在要说这霞氤坊与青门的关系。话说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忍足侑士和青门少主却是认识的,似乎还交情匪浅。青楼人多而杂,消息往往最是灵通,是青门获取情报的重要来源;而青门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保护区区一家青楼自是小菜一碟。于是聪明的两人各取其利,便有了现在这么一家平凡又不平凡的青楼。
那你又要说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泉州青楼那么多,又不在乎你这么一家!
唉,这又得提一提泉州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典”——“花论会”了。
所谓“花论会”,说通俗点就是聚集各大青楼红牌进行各方面比较从而评选出花魁的赛事,决定了青楼一年里的人气。自从霞氤坊开张以来,“花魁”称号便是它一家独揽了,然而派出参赛的却不过是它里面的二流货色罢了——如此,你还能说得这般不屑么?
好,现在回归正题,这霞氤坊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花论会’在即,霞氤坊却出了这档子事,难道不是——”说话的人带者一口关西腔,一头墨蓝色的发随意地散在腰际,和他的嗓音一般魔魅慵懒。他随意地倚在檀香木制的椅子上,看着气势迫人的手冢却没有半分畏惧的神色,“手冢少主你的失职么?”
他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反倒像是在看好戏般的闲适。
“我会解决。”手冢淡淡地说。
他未曾料到不过一个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花论会”居然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投毒事件,以至于让歹人得了手,这的确是他失职,他不否认,但就像他所说的,他会解决。现在没什么比解决问题更实际的了——他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诶?不道歉么?”忍足一脸失望。
难道他来此竟就是为了听手冢道歉的么??下人们不解。正因为他们不解,所以只能是下人。
这是一种信任。要合作,就要先学会信任。
“送客。”手冢不去理会他的揶揄,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看来他是太闲了,才有时间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他很忙。
解毒方面有乾在,他不担心;事件真相方面也已交给了大石他们,他也不担心;但——即便都医好了,尚很虚弱的她们如何能参加明早的“花论会”?即便大石等人不眠不休地去查,能躲过他们的眼睛下毒的贼人岂是能轻易揪出的?——“花论会”是由各大青楼联合举办的,霞氤坊连年独占鳌头势必惹到了她们,不在明早前拿出确凿证据说明有人恶意投毒,她们是铁定不会理会的。
若真是失去了花魁的称号,忍足和他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当务之急便是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霞氤坊参加明日的“花论会”。
可是谁呢?不仅容貌好、还多才多艺的佳人让平素从不关心这方面的他一时半会儿上哪去寻呢?
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手冢略感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房子——
清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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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五回(上) 。。。
手冢从未后悔过一件事,但现在却悔得险些真的青了肠子。
他紧盯着台上那笑若春风的人儿,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那柔软的栗色发丝半绾,只用一支精巧的步摇固定住,看上去分外温婉,又不乏俏皮;一袭长裙花式简约,却剪裁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曼妙身姿,而水蓝色与纯白色的搭配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之感;“她”站在那里,未施粉黛的脸上是习惯性的微笑,清冽的眸光半掩,柔和却不媚俗,疏离却不冰冷。
早晨的阳光并不十分强烈,却绚烂依旧,那些金色的光点跳跃在“她”周身,让那本就欺霜赛雪的肌肤愈显晶莹,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却也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