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景吾做了许多个梦。
那些梦如同电影画面,一个接着一个,持续性的贯入他的睡眠。
他在梦里看到,女孩瞎了的左眼。
在梦里看到,表哥竖立在灵堂前的黑白相片。
清晰的如同真实存在,每回醒来,都需要花费接下去的一整个夜晚,来平复情绪。
他不明白这些梦究竟代表着什么,是不是在给他某种提示。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女孩儿对他说过的话。
想着她说,“我是穿越的,不管你信不信。”
现在的迹部很想告诉她,我信。
因为这样,才能减缓一点失去她的痛楚,才可以欺骗自己说,她不过是回去了,她还好好的,我看不见罢了。
女孩的葬礼,或许是他长这么大依来,听过哭声最多的场合。
也是他累积的满满有关于她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道纹路。
出殡那日,东京阳光四射,天气温暖的让人错以为是在春季。
在某处偏僻的庙宇里,长满了常年都油绿的不知名的树木。
她被安放在堆满了鲜花的长箱中,经过化妆的面容,仿佛不过是安稳的睡着。
但迹部又清楚地明白,她早已不在了,永远都没有办法起来,没有办法活蹦乱跳,没有办法没心没肺地笑,也没有办法再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没辙。
死了,就是死了。
至今迹部仍不太愿意去回忆当天的情形,但回忆,又并非自己所能控制的。
硕和岚的哭声,手冢家人最后留恋的话语,上杉爷爷的憔悴面容。
还有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没有吃饭没有离开,害的母亲最后只能砸门的任性。
所有的所有,每每想起,又是一阵无所适从的揪心。
四月,樱花铺天盖地的开满了日本,与她去赏山樱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的歌声,被当时的他批判为难听死了,她挥拍的动作,让他笑得肠子都打结。他在她唇上留下的,毫无预兆的亲吻,她震惊却又动弹不得的模样,画面每移动一格,迹部景吾的喉咙,也死死的紧缩一寸。
你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同样美丽的樱花?
没有了本大爷的讽刺和直言不讳,你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的调皮?
猜不透的笑容,猜不透的梦。
她就好像一个从不曾真的来到他身边的影子,奇奇怪怪的出现,匆匆忙忙的离开。
迹部景吾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才可以从这段伤痛里跳脱出来。
或者,他自己本就没有想要跳脱。
迹部景吾还是去了英国念书,在各色皮肤各色眼眸的人群中,他仍是焦点。
只是,他从原先高高在上递进成了遥不可及。
任凭女孩们花招百出,他都只是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永远都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这是他对所有表白的答复,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迹部景吾二十岁的那年,开始喝酒,最喜欢的莫过于1984年盛产的红葡萄酒,也试过抽烟,只是第一回把他呛得痛不欲生的难过让他心有余悸,便不再触碰。
他迹部景吾长这么大以来,又能真的痛过几回?
伦敦的大雾,总是长年不散,难得兴致好一些,去日落时分的伦敦大桥边散步,大雨偏偏会毫无预兆的落下。于是,随身带伞,也成了习惯。
迹部景吾也是普通的人,也会在潜移默化里被改变许多。
英国人极爱甜食,懂得浪漫,街头艺人在这边是备受尊重,不会有人将他们当成乞讨的另一种形式。
某天下午,迹部景吾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店外,吃着味觉已经习惯的,甜过头的蛋糕,听着提琴声悠扬委婉的声调,手下突然一停顿。而后,便流下了积存了许久,自从她离开以后便没有流下来过的眼泪。
小瞳如果在这边,会开心成什么样。
她这么贪吃,一定会很喜欢着蛋糕。
会不会一点就点好几份,然后吃成个胖子,再要求他,不管她变得多丑,都不能不要她?
想着迹部就又笑出声来。
其实,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并非时间和外在条件能改变的。
他迹部景吾从来没有像喜欢她这般,如此用心的去对待一份感情。
用心到愿意为她,放低姿态,没有形象,歇斯底里的哭泣。
也从来没有心甘情愿的,被掌控住所有的情绪。
一个微笑,一次皱眉,都只因为想起了记忆中的她。
某年的一月,学校正直考试的关键时刻,可迹部景吾却放下了所有的事情,返回日本。
为的只是能去她的坟前陪伴她,同她说一小会儿的话。
大雪是第几次覆盖东京了?
迹部景吾记不太清楚。
他买了她喜欢的花,带着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收藏的好好的点滴,踏上了那片她所安息的山顶。
泪痣贴在眼角,被幽暗的灯映的像只妖精。
从山下席卷而来的海风,吹走了他怀里的几片花瓣。
散落,飘远。
如同他对她倾注的所有感情,似乎永远都没有收回的那一天了。
迹部景吾裹紧了黑色及膝大衣,凝视着墓碑上,那个褪色的灿烂笑脸。
嘴角终于流淌出无限宠溺的弧度。
“小瞳,两年了,本大爷还是没能忘了你。所以,你是不是也该乖乖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達の奇跡
季瞳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着熟悉的房间,满屋子海报,手边,周边,硬是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也不顶用。
是的,她醒了。
醒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墙上的日历挂着某年的八月一号,这是她签证还未出来前的三个星期。
她呆滞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发现,没有这个再过讽刺的事情了。
她倒在枕头上开始无声地笑,笑着笑着一个激灵又爬下床冲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对着镜子反复地照。镜子里的人,一脸痴呆,轮廓虽同之前的没有多少区别,但仔细看,依然看的出不同之处。好比她的头发,变得没有那么漆黑了,眸子却黑的更加厉害。好比她的五官,成熟了长开不少。
确确实实,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季瞳。
可她,却怎样都没有办法接受。
而后,她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蜗在房里可以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跨出一步,终日守着电脑,反反复复的看某部动画。并且只要有他的出现,必定会先傻笑,再哭的收不了场。
她的妈妈看她这般,担心的差点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总是用一句话就劝住了她。
“妈,你不懂,着片子可好看了。”她说的时候尽可能的笑,好让她的妈妈相信,她纯粹只是受了剧情的影响。
八月快结束,她的签证也有了结果,本以为还是通过,却不料对方只是略带遗憾的告诉她,“你的没有批下来。”她听了,当下便嚎啕大哭,不为别的,只为历史改变,她再也不可能回到那个世界,再不可见到人一眼。她被打回原形,终究只能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可存在过的感情,被喜爱过,疼爱过的感觉,却是任凭怎样,都无法抹消了。
是不是还不如没有过的好?
没有就不会记得,不会依赖,不会期待……
她将房里的海报全部撕去,边撕边流眼泪,她将最宝贝的手办集体弄进纸箱,塞进床底,打算永远不被放它们出来。只是,门后的那张画,却让她怎么都没有忍心下手。她看着里头的男子,看着他君临天下,傲视一切的模样,蹲在门后,可以从天黑哭到天亮。
她不接任何电话,不上任何通讯工具,甚至不爱开口说话。
她消极的状态,让人人都感到害怕。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她所经历过什么,假使他们知道,假使她把它们全盘托出,也只是会被当成精神病,中毒太深,送去疗养所收押吧。
她也不要自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