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再唱给你听。”佐宁笑着推了推我后背,让我别压着他胸腔。
“别。三更半夜的——有病啊?!”我不屑的一撇嘴。他却没理会,自顾自的开唱了,而且还稍微改编了歌词。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晶莹的一滴泪,已经打动我的心,落寞的那身影,教我感动到如今。别问我爱你有多真,我爱你是永恒……”
佐宁说得对,再老的歌,若能唱得好都会很煽情,何况,原本就是饱含深情的在唱,歌词里讲的就是我们最初相遇时他自己的心情——想不被打动都难。
靠在佐宁身上听着他的轻声吟唱,我感动着,陶醉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想要回家去,再试一次,希望妈妈能够接受我,也接受佐宁;我想将此刻的幸福扩大,想让自己的人生在情感这一环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哪有不爱自己儿子的父母?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这个不孝子,我可以等。当然,等的同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自从工作稳定之后,我一直在攒钱,想着要寄回去孝敬父母,可惜他们一直不肯接受,后来,我就让姐姐以她自己的名义转交,就算是我这个人不能被他们承认,但依然希望自己能尽点力赡养老人。还比较顺利,没被妈妈发现。说起来,还多亏了佐宁,若不是跟他住一起不用付那昂贵的房租,我大概也存不了多少钱。
周末,我在书房里上网,偶然提起了房租这事,正坐一旁翻着杂志的佐宁听我嘀咕,耳朵一竖立刻凑了过来,“喂,到底是我重要,还是房子重要啊?”
“都重要。我可不希望自己半个月的薪水都贡献给什么房东。”一面在网上查资料,一面头也不回的说着。
“啊?你不会是因为想省钱才过来跟我住的吧?!”他伸手把我椅子向自己方向一转,望着我的脸,眼睛瞪得贼大。
“为房租卖身?你觉得我有这么廉价吗?”我挑眉冷脸反问。其实,最开始也没打算一两个月就跟他同居,是佐宁觉得我之前住的地方在嘈杂综合市场旁边,环境太差,硬把我拖过来的。
“当然不是,我的小诺是无价之宝!”他嘿嘿笑着,伏□就在我脸上啄了一下。
“啧,肉麻死了!伯母还在隔壁呐,你给我注意点形象。”用力推开他之后,我又开始专注的上网浏览。
“你在找什么?”佐宁好奇的挤到身边坐下,单手搂起了我的肩。
“关于homo问题的学术性论文。”
“找这个做什么?自己再进一步深入的研究自己?不好玩!”他边说边抢过了我的鼠标,想去别的地方溜达。跟他夺抢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如愿成功,这才不得不告诉佐宁我是打算找些资料给姐姐寄过去,如果能让老姐真正理解我,她就会帮着在父母那边说好话,这样才能循序渐进解决实际问题。
佐宁听了之后终于老实了,不再故意骚扰我做正事,安静的出了书房去陪他妈妈。
可惜,还没到五分钟,他又冲了进来。
“蒲诺,妈咪说不用这么麻烦,去书店买一本李银河的《同性恋亚文化》就可以啦!里面什么都有。”
听他一说我就呆了,鱼鱼就有这书啊!
以前还找她借来看过——人一急脑子就短路,我居然完全忘了有个这么好的东西可利用。当即就决定去书店,佐宁立刻取了车,把我和俞妈妈载过去,还很耐心的陪着我们闲逛。
事后,我一直觉得有些纳闷,这家伙从前每次进书店都喊头痛,情愿在外面站着等都不想进去,这次竟突然变得如此积极。
没过几日,俞妈妈说自己还要到其他城市看看老朋友,她打算自己过去,但我和佐宁都觉得不放心,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又是难得一次回国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让她独自乘飞机四处走。
最后,终于决定由佐宁全程护送陪同。
原本我也打算一块儿去,可公司老板一直没解雇我的意思,想要辞职,但佐宁不同意,他说这时候离职太不划算,至少也得拿了年终奖金,以及手上这个工程的提成款才能走。
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也就没再坚持自己主张。
直到送他们上了飞机,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伯母打算去的那个城市离我家很近,高速公路几小时就到了,猛然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应该让他带点东西过去,转念一想,我又笑了,笑自己傻。
佐宁是我的男朋友啊,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同事朋友——他怎么可能轻易进得了我家大门?就连姐姐那关都过不去!
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坐上计程车,回了家。本来就很宽敞的屋子再少两个人,更觉得房间空荡,走进卧室,拾起佐宁扔在床边的脏外套准备拿去清洗,站在房门口拽着那件衣服愣了愣,忽的,一阵酸楚悄悄袭上心头——都还没走远呐,我居然就开始想他了。
总以为自己爱他没那么深,可不知不觉的,佐宁早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在他离开的这两周,我做什么都觉得不顺手。
下班回了家,理所当然的以为桌上会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直到看着冷锅冷灶才想起佐宁不在,而自己也忘了买菜只能喊外卖或吃泡面凑合;夜里醒来,突然摸到他那边空空的枕头会下意识的一惊,然后就开始想念他的温暖拥抱。
想得太厉害,以至于连工作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老盼着等他的电话,短信。
说来也奇怪,我表明自己是GAY的那事,公司同事在震惊两三周之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目光不再怪异,态度也渐渐归于正常。
我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承认得太干脆,没留给他们自行想象猜测的空间吧。
流言就是这样,越描越黑,不理它却反而淡了。
在我工作又慢慢步上正轨时,在外地的佐宁每天都会打来问候电话,跟他闲聊着,想知道他们在哪,在干什么,他却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突然觉得他和伯母仿佛在瞒着做什么事情,所以才不想让我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