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凝视着凤昭竹渐直了眼,似生气的跳下床,冲身儿就出了寝房。
“痛……好痛,呜呜……痛……”秦辉是痛累的睡着,这时又痛醒了。秦鹿听到兄弟呼痛,又担心的返身跑进来。
凤昭竹不敢看儿子乌紫化脓的双腿,含着泪哄着小秦辉。“莫哭,娘亲在这里,莫哭了辉辉……相公啊,你在天有临就保佑保佑我们儿了吧……山神啊,你若能显灵,求你把儿子的痛全加在我的身上吧呜……”
“痛……痛啊,啊呜……”九岁的孩子如何能忍受,针扎火烧般的疼痛,又哭又喊,挣扎中的秦辉,又一次让全家人都伤痛了心。
一股气息压在喉头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讨药,不去找什么鬼殿下,去地门还不行吗?”
“不行,去哪也不行,尤其是地门更不行……”儿子痛,心里的悲,无限的折磨,此时对凤昭竹来说,女儿反驳的话,似乎变成了她发泄的突破口,张嘴就大吼大叫了起来,好似中了疯魔一般,“不行就去死,她死,我也陪他去死……”
第60章年中滋味2
凤母听闻这方吵闹,早就不堪承受的老人,同样嗡声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人还没有死呐……”凤父声声责骂,更加剧了悲伤压抑的气氛。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去找药,管他是谁,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救我兄弟,折了我的腿又怎么样……”秦鹿返身就跑出了房,不顾一切……
凤昭竹放下儿子,也追了出来,在院子中抓到了女儿,“你没有听到吗,我不准你去,你就不能去,给我回来……”
秦鹿拼命挽扯,眼红反瞪,“你要死我不会去阻拦,但我兄弟才九岁,他不想死,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任人漠视他的生命……你放手,你不配做我们的母亲,放开……”
“啪……”耳光刮得震天的响,沉静漠然的小家院里,显得是特别的突兀。
“噼里啪啦……”未等一家人从响亮的巴掌声中醒过来,隔避亲戚家突然响起了除夕正午,欢悦吉祥的爆竹声声。
“砰砰……”
接连下来,是一串串的爆竹声传来,挨家挨护好都会在正午放鞭炮庆祝,这时,就好像受到感染了一般,清脆响亮的爆竹声,不时就汇成轰隆大震,天地都似乎震得摇晃了起来。
“孙女你怎么呢?”
“鹿儿,我的女儿啊……”
秦鹿眼前一花,刮着母亲的不驯黑眸,再也受不住身心疲惫的重重煎熬,突然昏厥了过去,摔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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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黄门。
“娘娘,那我就先告辞了,到时候您与殿下一定得过来坐坐。”是听到中午爆竹声响,凤青莲才觉时间流逝的好快,立即起身告辞道。坐在花厅中,同时做陪的凤纭仪也含笑起身,“娘娘,那我也一道离开了吧,再不回去,家里人可得找纭仪了,呵呵……”
蝶妃掠过仍沉迷于琴音中的儿子,含笑的说,“叫你们用过午饭再走,却偏是不听,哎……今日是大团圆的好日子,我也就不再多留你们了,有空的时候两丫头可得多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呵呵,娘娘说哪里话,您可一点也不老,我们三人在一起呀,不知情的人若瞧见了,还以为您是我们的姐姐呢……”凤纭仪无限恭维,好似这样的话,今日她可没少说,比之凤青莲,意外还要热情许多。
蝶妃忍不住连连失笑,亲自起身送这两个丫头。离去时,犹是注意了眼凤青莲,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蝶妃深笑一眼,眼过精光,犹是一个算计的光芒。
复回厅,她忍不住对窗下仍痴迷于琴音中的褚烨,笑逐颜开的说,“小烨,觉得这两个丫头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不怎么样的回道,头都未抬一下。
一旁相陪的凤临天不自觉疑惑笑问,“妹妹,难道你属意这两个丫头?”蝶妃嗤声冷笑,“我儿除了大禹公主相配,其他女子如何打的上眼?”
“那你这……”
蝶妃不屑的说,“若非凤族对我儿有大用,我岂会花功夫在这上头周旋……”不耐烦的向柳静香招了招手,任下人捶捏着肩膀,极不悦的又道,“一上午的光景可真累死人了,这些丫头要替她们老爹巴结讨好我,也不看看时辰的,哼……”
凤临天诧异的看她一眼,又了然失笑。
第61章必行之势
凤临天诧异的看她一眼,又了然失笑……自从他这个妹妹被纳入晋国太子府之后,原本的“真性情”已改变的太多,就算他这个老辣的人也未看出端疑。
不想今日才发现,这“真性情”却并非被改变,而是在这十几年的宫廷生活中,无数次被迫承受坚难磨砺、由太子姬妾成为皇妃的同时,厉害圆滑的手段也不意外的被锤炼雕琢的更加精纯。
所以十几年来,凤晓蝶无不千万次的羡慕大禹皇后,姚菁芽的独领风骚!
“小烨,你今夜会去吗?”蝶妃问的是凤青莲今夜相邀之事。
褚烨顿了顿指上琴弦,幽然的琴音乍然停滞。
凤临天先道:“虽然我们是看破了族长深意,但殿下可以试想一下,这届凤族族长还有长达四年之久的任期,而这四年时间却对殿下尤其的重要,所以与他相交的话,表面上他是仗您之势安服四门,实则却是双赢之势,殿下降来若要成就大势,凤族仅做一方保障,岂不是太可惜了点!”
蝶妃听闻,眸中晶亮大闪,“兄长所言……”她竟然是激动的说不出话,天下大位之图谋,之于皇家中人,又有哪个不想取而代之呢。
只是长久以来,晋国王上大病深宫,武氏皇后执掌大印在手,庶位王子皆被排挤或诛杀,皇子王孙连周身安全都不能顾及,又有哪个再敢肖想大位宝座!
她们母子回凤族,自然并非探亲回门,只因躲祸而来啊……
蝶妃眼中的动容,触及到凤临天压抑了很久的雄图之志,“妹妹,你别看兄长一天到晚嘻哈大笑,大大咧咧不济事。其实早在您诞下烨儿之际,已然种此宏愿……往日妹妹离族,兄长无力可为,可现下妹妹身居贵位,兄长二十几年低调经营黄门,实则全为你们母子今日布署……凤族黄门一直不参于族位大争,所期盼和等待的,就是小烨成人这一天。”
在凤族中,犹问黄门中人做事霸道,却并非完全靠蝶妃母子的身份。霸道之气的助长,来自于黄门一直奉行的仗义之行,虽然黄门在四门子弟中眼中好似地痞恶霸,但在凤族其下族人里,有谁不说黄门中人够义气、又够胆识。
蝶妃对此到是知道一些,比如主那个巧手的柳静香,便也有一段非凡的过往,若不是黄门中人救她一命,怕是现在这位二八年华的俏姑娘,早已香消玉殒,难留人世。
面对母亲与舅舅迫切的目光,褚烨从沉思中回神,此时到并非长辈逼他作答,而是此意他同样早生。
“今夜可去。”
蝶妃与凤临天自是高兴之极,好似褚烨这句话便是开启他们大势之路的契机。这个日子终于让他们盼到了。也不知他们助凤族长,还是凤族长凤九天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万难才下的决定,原来一直未捅破的这层窗户纸,却此时轻易说破,最亲血缘的三人却是早就心意相通。
如何不是大幸之事!
褚烨沉身告退,慢慢走地雪白冰寒的庭院中。他自从生于皇室,与母亲一路行来,尤其的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当年弱小的他,若没有坚硬的母亲相护,恐是今日的他,也如那十几位早夭的皇族兄弟一般,连堆黄土……怕也不会为谁而留下。
他们来凤族,外来人看来是光宗耀祖,其实只为躲祸而来……母亲在晋国皇廷,曾有美名“上恭下宽”的仁爱皇妃,而这“上恭”,便是十年如一日的低眉顺眼,受尽武皇后欺压与折磨……
当日母亲为民让他安然回凤族,舍了周身体已以作打典、舅舅供奉灵药无数之下也未搏得武氏皇后信任,最后还是在母亲甘愿自我作践,以婢身侍候武皇后数月日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