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好痛……好冷……”
“姐……”他僵在原地,痛苦地看着她在地上挣扎着。
“弟……你扶扶我……我好痛……”
她脸上的神情凄楚而无助,深深刺痛着随便的心脏,他手足无措,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方才为什么要推她,想上去扶她,脑海里却似有什么东西大叫着不可以。
白姐又唤了他几句,仍得不到结果,眼角瞟到一旁静卧的季逸林,眼色一暗,一边仍旧咳着血挣扎着,一边偷偷将身子向他挪去。
“不要碰他!”随便连忙再次举起了枪。
白姐回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温柔,溢血的唇角牵出他熟悉的温暖弧度,“你要杀我,弟?”她软软地问。
随便手一颤。
“你要杀我么,弟?我把你当亲弟弟……”她说,眼角泛了红。
随便手抖得几乎持不住枪,“不……我……”
他也是当她亲姐姐的,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他一直很想告诉她,虽然他觉得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他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直到再也没人可说。
他犹豫着,眼睁睁看着白姐的手向季逸林伸去——
“呜呜呜!坏人!!”
女子细细尖尖的声音突然刺入耳膜,给他带来些许清明,随便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一团东西跳跃着扑上了白姐腹部的伤口。
“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藤蔓尖叫着,再次强势侵入她腹部那道翻卷着血肉的剑伤,只听得白姐一声凄厉的惨叫,竟被藤蔓揪出了一节血淋淋的肠子!
那惨叫声扭曲得不似人音,随便眼睛陡然睁大,这才意识到所处情势,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白姐,正一边与藤蔓挣扎一边企图再次挟持季逸林的只是虚姬。
他举起枪对准虚姬的脑袋,虚姬抬眼看他,眼神交汇的一刹那,随便眼前一花,隐约又看到白姐的影子!
“坏人吃了你姐姐的魂魄才会这样!”再次被虚姬扣着心脏拎开的藤蔓在半空中挣扎着尖叫,“雷雷笨蛋!开枪啊!”
随便心中一痛,手却更抖了。他明白的,白姐已经死了,他明白的,可是对着她那张脸,要他怎么下得了手,他怎么舍得下手……
他那边犹豫,这边藤蔓抵死挣扎,伸长枝条又急又气地去拉扯虚姬的手臂,“你再不杀她!她就要杀恩人了!!”
在听到最后那句话的一刹那,脑中轰一声巨响,随便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扣动了扳机。
“碰——!!”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脑浆扑簌簌地喷溅在他脸上!
在那颗头颅爆开之前,他似乎隐约听见虚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喊了声什么。
“呀啊啊啊啊——!!!”被脑浆淋了一身的藤蔓莫名地开始尖锐地惨叫起来。
那声音几乎要刺破随便的耳膜,脑中一痛,白姐的脸被炸开的场景在脑海中幻灯片一般反复闪现,他杀了她!他杀了她!
随便也跟着尖叫起来,丢开枪抱住剧痛的脑袋跪了下去。浑身抽搐着瑟瑟发抖。
他杀了白姐,他杀的,是他杀的……
他想不起一切的前因后果,只记得自己开枪的那一刹那,无法抑制的痛悔与内疚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亲手杀了他姐姐,怎么会,怎么会……
“随便!”
身体被人抱进怀里,他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眼前的面容模糊不清,却隐约让他觉得是他最想见的,最令他心安的。
无端端在昏睡中被他二人凄厉惨叫唤醒的季逸林迅速辨清了状况,单手抚着他的脸,哑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我杀了她,我杀了白姐……”
“那不是你姐姐,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那一句话不知带了怎样的魔力,听得随便心头一颤,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霎时涌出一脸的泪,紧紧地抱住了季逸林。
你在这里。就在这里就好,哪里也不要去,不要丢下我。
……
作者有话要说:有藤蔓在,即使是打BOSS都是很愉悦滴~
但是小声预告说偶有间歇性后娘症~~
提醒说下章有一咪咪甜。。如果算甜的话。。。
预告说下章应该是明天。。。视留言而定(虾米?偶是恶霸?偶就是恶霸,叉腰狂笑咩哈哈哈。。变脸打滚抹泪哭,人家寂寞嘛都没人陪人家说话之。。滚来滚去。。)
35
第 32 章 。。。
他浑身颤抖地抵死地抱着,季逸林有些微寒的掌心抚在他脑后。良久才渐渐平复了呼吸,混沌癫狂的意识慢慢回复。
于是这才察觉到,自己贴在对方胸口的脸上似乎沾惹了温热黏湿的液体,眼睛一瞪,整个人都给吓清醒了,迅速分开距离。
“你的伤!”
那场面真是血肉模糊四个字不能形容,隐约的突起像是外露的骨头,碗口大的伤口翻卷凝结着黑褐的血块,甚至还在往外不断渗着血。
我伤的我伤的我开的枪啊啊啊——!!随便这才真是要疯了。
季逸林虚弱地苦笑,拉住揪着头发一脸抓狂的他道,“没事,不要慌,撕点衣服给我止血。”
他只匆匆止了血,便要随便去将小六扶过来,示意虚姬的尸体。
“咳,取心脏喂给他……”捂着肩上伤口喘息道。
随便竭尽全力忍住在喉口翻涌的胃液,从那腥臭又恶心的身体刨出了那颗血淋淋软乎乎的东西,刚要递到小六嘴边,远处一个惊惶的声音。
“六!!”
随便眼角一抽,这家伙来得倒真是时候——太他妈是时候了!早你他妈干嘛去了?
早还在从山脚下一路往上挣扎的乘尧一身都是被荆棘木石划破的伤口,狼狈不堪地一瘸一拐奔了过来,扑到小六身上。
小六被他大力摇醒,咳着血有些恍惚,“少主,您怎么回来了……咳……虚姬呢……”
“管她去死!”乘尧咆哮,“我怎么不能回来?!你不要想丢开我!”
“少主……”
随便抽搐着嘴角想你们在这里情深意重个什么劲,重头戏都不是你们演的好吧,打完了才出来捡便宜,魔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顺手把那恶心巴拉的心脏丢给乘尧自己喂去,蹲边上呕了几口,狠狠地用袖子擦擦嘴,回去扶季逸林。
赶紧去找医生要紧,看他那一身的伤,随便小心肝颤得都快跳不动了。
季逸林却制住他动作,看着一直蜷在虚姬尸体边一动不动的藤蔓——她从那声凄厉的尖叫之后一直趴在这里再无动作——“她怎么了?”
随便也有些紧张,蹲下去抓住藤蔓的枝条摇了几下,怕是她也耗尽了力气,于是回头冲乘尧道,“喂,省着点,分一些给她。”
乘尧一脸的不情愿,被小六轻推了几下,这才撕了几块那血糊糊的东西,过来翻找到藤蔓长嘴的那根枝条,强行塞进去。
……
荒郊野岭找不到交通工具,随便脖子上挂着藤蔓——怕丢下她会被乘尧那小子吃回去,扶着季逸林,下到半山腰的别墅区,寻着停在外头建筑工地的一辆老式汽车。
季逸林指挥着随便开车门,拆电线,接线打火,俨然是一副因为职业特殊性而“借”车借惯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