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也未曾感知到半分动静。整个湖异乎寻常地“干净”。
女子幸存却已失去魂魄这点也不同寻常。通常怨灵伤人,目的应当是索命。被随便打断之后,人并没有死,又怎么会莫名地灵魂出窍。
因此只能给总部打了报告,要求查阅资料室相关档案,看看或许能找出什么线索。
随便并不明白这里头的蜿蜒曲折,只觉得他那什么“除魔师”做起来真是夜以继日命都不要。拍拍他肩真诚地劝告说,“早点休息吧。”感慨着回了自己屋。
中秋节放三天假,公司老大晚上八点挺着大肚子来赶人,还加什么班,都回家去都回去!别让人家说我虐待员工!好好团圆啊!小随?还坐着干什么?!
小随同志敬业地表示自己还能继续坚持工作,老大一怒,人家清洁工和保安还要早点下班哪!
随便扒着电脑楚楚可怜,老大,不做完这个我没钱过节啊!
结果被赏了五十块扶贫奖金,强行赶出大门。随便揣着卖身钱出去逛了一圈,发现盒装月饼果然一如既往地卖着盒装金块的价钱,果断地打道回家,路过小区超市去买了一整件听装啤 酒。
小兰和小广下午上完课就都已经分头踏上归家火车。他二人家乡都在省内,平时周末只要有空都可以回家一趟。他们原本准备抽这几天空子俩人一起去附近古镇玩,谁料小广家一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硬要给催回去。小兰不情不愿地闹了好几天别扭,到今天下午才给小广哄得微微转晴,勉勉强强地也走了。
随便开了门锁,抱着啤酒箱蹬了门进去,潜意识里又要对着满室冷清的空屋子,走了几步却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温暖的光线从门上的玻璃里透出来。
于是意识到这次多了一个人。
随便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没来头地觉得空荡荡的心也多了点光线,闷头笑着把啤酒挨个拆出来排进冰箱。
小季仍在洗澡,随便回自己屋给白姐摁了个电话。原本是想问问状况,祝她小俩口中秋快乐。谁料没人接。
想到她可能正跟新的家人吃过饭看电视或者逛街娱乐去了,便没再打。
随便看着手机屏幕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着白姐如果能就这样幸福美满,挺好的。她老公看起来是个能干可靠的男人,对她非常照顾,职业也是公务员,且父母双亲都是公务员,朝中有人,家中有米,前途光明,生活安定。对方父母虽然一直在反对,认为她是个没钱没势的孤儿,门不当户不对,但既然她怀了孕,应该也不会怎么亏待未来孙子他妈。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由衷地为姐姐的幸福感到高兴。
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因为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
随便同学一想到这里,寂寞的小心肝便又惆怅了。
他共度一生的那个妞啊,究竟在哪里?是否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了路,迟迟没能找到他身边来。
白姐说,你不明白,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但他得要什么时候、怎么样才能明白?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随便走出去,看见一溜水脚印进了小季的屋子。浴室犹水汽氤氲。
敲开门,小季正单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右肩和右臂的伤口裹着保鲜膜。
“下班了?”小季说,侧开身让他进来,嘴角又露出那种微微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张了嘴,像是想说有事吗。
随便在他问出声之前道,“我帮你吧。”示意他正要拆的保鲜膜。
“谢谢。”小季说。等随便轻手轻脚地拆了保鲜膜,便自己去那口小箱子里翻了绷带和纱布出来。
“你要换药?”随便问,“怎么不去医院?附近也有个小诊所。”
小季摇头说,“没关系。”
他一边自己熟练轻巧地单手拆着旧绷带,一边说,“这种伤原本不用去医院……”顿了一下,意识到这样像是在说随便前几天晚上多管闲事,又补充道,“但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子的状况,而且去了医院以后好得很快,谢谢你帮忙。”
随便倒没在意多管闲事,只奇怪地问,“你之前就知道那个女孩子??”那俩个警察不是说封闭调查,禁止外泄?去医院之前他也没跟小季提过这件事情。
小季迟疑了一会儿,“……我们和政府有联系,有途径调用内部资料。”
X战警么……随便顿时觉得生活四处洋溢着神奇。
小季低头认真地包扎着伤口,听见随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倒回来,拿着俩听啤酒靠在他门口,递了一听过来说,“喝点儿?”
俩个风格迥异的人搬了椅子去阳台上喝酒赏月。随便豪放地大敞着运动外套,依旧发白的牛仔裤,光脚蹬着大拖鞋。小季裹着刚来那天的黑色毛呢大衣,修身长裤,脚上规规矩矩地穿着双黑色帆布,刚洗完澡就马上装备成一副遇见状况能够随时整装出门的样子。只是头发仍湿漉漉的,服帖在曲线优雅的脸颊边,遮住眉角,看上去多了分学生气,给他冰冷的表情平添了丝暖意。
“中秋为什么不回家?”小季问。
随便笑笑说,“我老家太远了,而且嘛我是孤儿,”耸耸肩,“无家可归!”
他说得蛮轻松,但小季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像是要被那双目光安静的眼睛看穿,看出自己隐在笑容里几不可见的苦涩,随便心里颤了一下,与他错开眼光,反问道,“你呢?忙着‘除魔’?你老家哪里?”
小季说,“海城。我们无所谓节日,任务完成了才能回去。”
随便问,“那你父母知道你做‘除魔师’吗?不担心你?”
小季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以为我死了。”
随便一愣。一时间无话可接,也不知该问为什么还是说些安慰的话。小季的表情和声音都一如既往冷淡淡的,瞧不出他说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寂静了一会儿,还是小季先打破沉默,说,“其实你不太像孤儿。”
“呃……哦?”为什么?
“孤儿性格都比较孤僻,深沉。不怎么跟人交流。”
随便哈哈地笑,“你有偏见!”的确有一些一起长大的伙伴是这样,但他和白姐都是个性开朗的人。
小季点点头,“是有偏见,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认为了。”
月色很美好,俩人碰了碰啤酒罐子,都抬了头去赏月。随便看得是皎皎月辉,破坏小孩子梦想的教科书说嫦娥只是月球的阴影,随便觉得没什么区别,嫦娥和阴影,都是一样孤独罢了。
小季却想得是完全不同的事情。看了一会儿说,“狼人在月圆之夜会力大无穷的传说并不全对。狼人只喜欢在晚上活动,白天休息。因此在那只狼人清除之前,晚上请尽量不要出门。”
随便谨遵教诲说,“明白。”
小季回头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很好奇‘除魔师’是做什么的,‘灵力’又是什么?”
随便点头,他的确很好奇,上次听到的这俩个新词,也一直没能听到解释。
小季从大衣里拿出一支红绳缠绕的剑柄,将它对着月亮举起来,手腕一抖,铮一声轻响,黑影状的剑刃破空而出,月光下幽幽透明。
随便见了神奇的杂耍一般睁大眼睛。
小季看着自己的剑,道,“有一些特别的人生下来就带着特殊的力量。好比你,能够施放电流。我则是能够操纵幻影。这种力量有人叫它‘超能力’,我们称它‘灵力’。‘灵力’拥有不同属性,经过学习和训练,可以修成不同系的法术。比如我属于影系,主修剑术,兼修一些辅助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