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如果想娶青梅竹马,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呢,大大方方跟她说好了,难不成她还敢不同意吗? 哦对了,因为他给过她承诺,他说过以后不会再让别的女人进门的。 她才刚答应他入后院没几天,他就反悔想娶青梅。 大概是觉得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吧,就干脆隐瞒,反正到时圣旨下达,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娘娘……” 几人慌张低下头,担心他们方才说的话是不是被主子听见了。 云窈走出门,日头正盛,已是中午了,她看着院子里刺目的阳光,却只觉浑身发冷。 她是听见了的,都听见了。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圣上绝不会自作主张,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两个没有丝毫意愿的人强行捆绑在一起。 两辈子为人,她看多了男人的出尔反尔,还要找诸多理由推诿责任。 江禄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男人呵,原来都是一样的。 慕霆渊也不例外。 云窈很安静,没有哭,更没有生气。 到底是在赐恩,而不是在结仇。 云窈回想起慕霆渊临走时的那一幕,他和怀淑在正门前相拥。 或许,婚事就是在那天商议好的吧? 也或许,是更早之前? 云窈扯了扯唇,想笑。 一步退,就会步步退,慕霆渊是不是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敢这样欺瞒她? 想让她继续为他退步是吗? 云窈终于笑了出来,眼角却泪光闪闪。 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再退步! —— 可她越是这样,紫苏他们就越是担忧。 容安扶着她,见她一直盯着洒满院落的金色:“娘娘可是要晒太阳?奴婢去给您搬把椅子来吧?” 她轻轻点头:“也好。” 不用容安,小海已经率先跑进屋子将椅子搬出来,放到她身后。 云窈坐了下来,任艳阳笼罩她全身。 万里之外的蓟州军营。 慕霆渊从练兵场上退下来,北方干冷,他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衣裤,即便如此,后背也被汗水湿透。 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肌肉鼓起,经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亲卫连忙将大氅拢到他身上,免得一热一冷再伤了风。 慕霆渊随意的披着大氅,大步走向军事正堂。 阳光是暖的,可她还是觉得冷,很冷很冷。 她越发贪恋阳光,想要汲取温暖。 于是她摊开掌心,试图握住这绚丽的阳光,可是待手掌握紧,里面只有空空如也。 是了,有些东西是不论她怎么抓,都抓不住的。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不该退步,不该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让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王鸿一手拿木头,一手拿刻刀,似乎在雕刻着什么,模样十分认真。 “你干嘛呢?” 冷不防一道声音炸响在他耳边,王鸿手一抖,木头被划缺了一块角。 “哎呀!谁他妈……” 王鸿懊恼的叫了一声,虎目愤怒的看向出声吓他的人。 正堂里,众将领都在外面练兵还没到齐,只有王鸿和胡硕之已经在位置上坐好。 见到他,两人起身行礼:“将军!” 慕霆渊挥手让他们坐下。 因人还没到齐,几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胡硕之在整理军务,所有军务,他得先看一遍。 却对上慕霆渊的眼,怒火瞬间被浇灭,他摸了摸鼻子,把脏话吞回肚子里。 “将、将军,这是末将刻着玩儿的东西。” 胡硕之拿起那块缺了角的木条,左右端详了一下:“好像是根木簪?” 王鸿对他可就一点都不怕了,立马抢过来,粗声粗气的:“还我!” 胡硕之笑的不怀好意:“做了送人的?女人?” 哪些是急需处理的,哪些是需要商议的,哪些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需要将军亲自处理的,他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然后一并交给大将军。 慕霆渊把他已经整理好的军务拉过来,一样一样的处理起来。 两人都在忙,也就衬出了另一个人的悠闲。 王鸿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小刻刀,模样认真,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他手底下传出。 这声响吸引了埋头苦干的两人,慕霆渊和胡硕之纷纷伸头去看。 话没说完,王鸿已铁拳出击。 胡硕之掉头就跑。 两人追追打打,没发现慕霆渊拿起王鸿落在桌子上的木头,若有所思。 众将领开完会,接到大将军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让他们满城池的找木头。 两个问题,眼见王鸿的脸越来越红。 他人长得本来就黑,这下脸红起来,就变成黑红黑红的,就连慕霆渊都忍俊不禁。 胡硕之更是不给面子的笑出声:“看来咱们的王统领情窦初开了。”又用手肘捣了捣他,调笑:“哪家的姑娘?是不是附近人家的?漂不漂亮?什么时候上人家里提亲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王鸿脸烫的都能煎鸡蛋了,他呸了一声:“关你屁事,问那么多。” 气鼓鼓的拿着那根木头,思索补救之法。 还非要那种最名贵,最最稀有特殊的木头。 这还不算完,等终于找到让他们大将军心仪的木头后,每每大将军不忙的时候,就钻进小院里,将房门紧闭。 也没人知道他在屋里到底忙什么。 直到这日,关外有紧急军情来报。 慕霆渊站在他身后看了看,不以为意:“既然是送给心上人,怎能用这么简朴的东西,改日我赏你套头面,拿去送人吧。” 大将军对他们一向体恤,手底下但凡有兵士成亲,他只要知道定会送上贺礼,还会多给一个月的俸禄。 而他们这些直属他的副将,那就更不用说了。 王鸿摇摇头,笑道:“木头虽然简朴,但是我亲手做的,我觉得这跟那些金银之物不一样。” 胡硕之贼笑:“我懂我懂,你亲手做的簪子戴在你心上人的头上,这样就好像你时时刻刻都与她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