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风中他想了很多,明天上午不能找局长们,万一李洁临时改变主意,不参加群体科的竞聘,岂不是皆大欢喜?这时候的石凌云仍然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心想到底看她是否参加群体科长竞聘,如果她不报名,最好;如果报名,自己再去找局长们也不迟。如果要找,第一个要找马建华,不能越过主管局长,首先争取他的同情和支持是非常必要的;第二个要找杨思维,一把局长的态度至关重要;第三个找韩淑英,这个娘们儿坑我不浅,不能让她再次坑我,必须争取她的支持;但是千万不能找何章法,撞枪口的事不干;然后找刘恒,他这个群体科的老科长,前面事情做的不漂亮,这回必须支持我;最后还要找戴双,他这个体育场场长会持什么态度?不好预料,管他呢,找是一定的,妈的,成败在此一举,大不了老子不干群体了,早干腻歪了,我宁可下基层,去体育场当中层干部,现在不是讲机关干部分流吗?什么几巴机关不机关的。
不知不觉到了自家楼下,直到上了三楼,他也没感觉累。
他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刚进屋,猛然发现黑影里站着一个人,不禁大吃一惊,幸亏是在自己家里,否则非吓出毛病来不可。再定神仔细一看,原来是母亲站在门厅中间望着自己。
石凌云气急败坏嚷道:“干什么老妈?黑灯瞎火的,你吓死我了。”
母亲道:“我等你半天了,就为看你喝多没有。”说着,跟着石凌云进了屋,端详着他脱羽绒服、换拖鞋,半晌才道:“还真没喝酒。”
石凌云不耐烦道:“我说过不是去喝酒,你总是疑神疑鬼。”
此时王佳从儿子屋走出来,挨近他的脸,闻了闻,然后噗哧一声乐了,道:“不喝酒才怪,满嘴的酒气,还好意思说呢。”
母亲听了这话,气愤地转身便走,边走边骂:“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大的人,一点不让人省心。”
石凌云揪住王佳,小声道:“都怪你,就显你聪明。”
王佳晃着脑袋笑道:“就显我聪明,有法你想去。”说完又凑近他的脸,恶声道:“我就讨厌你喝酒,还讨厌你撒谎。”
石凌云松开手,满不在乎道:“你懂什么,这都是善意的谎言。”
“放屁。”王佳狠狠骂了一声,转身回儿子屋里织毛活去了。
石凌云笑了,他现在主意己定,即使受些漫骂和嘲讽也无怨无悔,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好心情。他紧跟着王佳走进儿子屋里,见石鑫正在写字台前做算数题,于是套近乎道:“儿子,学习没问题吧?”说着拍了拍石鑫的头,保证道:“好好学,明天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儿子头也不抬,伸手推他道:“去去去,酒气熏天。”
“你少惹他。”王佳冲石凌云嚷,又对石鑫道:“儿子,你长大以后可别学你爸,看着他会个人似的,整天西装革履,忙来忙去,像干大事似的,可就是喝酒没够,天天回家像醉猫,没出息。”
“我这都是为工作,这叫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老婆和别人……”石凌云正说的兴起,一想儿子在旁边,不能胡说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发现王佳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你总跟儿子说我喝大酒,让儿子怎么看我,你有损我国家公务员形象知道吗?”
王佳啐了一声道:“管你公务员不公务员,我说的都是事实。”
石凌云显出一脸领导的风范,挥手道:“同志,你还年轻啊,看的只是表面现象,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样你才会了解事实真相……”
石鑫忽然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喊道:“别烦了。”
石凌云朝王佳吐了吐舌头。
王佳轻声说:“快去上那屋死觉去,热水都预备好了。”
石凌云洗完脸又洗了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很兴奋,事情的变化激起了他亡命徒一样的血性,马上要真刀真枪干他娘的了。谢俊这个朋友没白交,让自己早点知道了事情真像,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另外搞到笔试卷子能省自己很多精力,让自己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田政这个朋友没白交,年龄大就是有经验,当编辑的点子多,遇到任何问题知道该怎样发力。关于竞聘报告,谁都帮不了自己,但是明天可以上网去查,网络是个好东西,有不明白的事情,到网上打几个字搜一搜,各种相关的资料都会一拥而至,用不了半天就能成为某方面的专家。自己搞了十二年群体工作,也该改行了,人挪活树挪死,能当上竞训科副科长当然最好,如果当不上,老子就去体育场,或者到体校当老师,就是这个主意,体育老师怎么了?挺不错。他就这样在床上反来复去地想,总之不成功就不干群体,太伤自尊了。
王佳侍候儿子睡了觉,悄悄走进屋,脱衣服钻进被窝,顺手关了灯。突然感觉石凌云的大手顺着褥子缝摸进来。
“你没睡觉?”王佳抓住他的手,惊奇地问:“你有什么心事吧?每天这时候早不醒人世了,今天怎么了,挨领导批评啦?”
石凌云笑道:“没的事儿,啥话让你说出来都这么夸张,你糟蹋我不打草稿,我是一直想工作的事儿,所以才没睡着。”
“你糊弄傻子啊。”王佳按住他的手说:“我不信工作会让你想得睡不着觉,你还没敬业到那份上吧?”
石凌云嘿嘿笑着,大手不停在王佳的身体上游动。结婚十一年来,随着相互熟悉,加上工作和生活的压力,石凌云对夫妻生活已经淡漠了,今天不知怎么格外兴奋。
王佳一边面在被窝拦他的手,一边笑着说:“你反性啦?尽管没开灯,我也能猜到你一脸的淫笑。”
石凌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王佳那弯弯上翘的笑容,不由的全身毛细血管膨胀起来,抬起上身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是流氓?”
王佳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
石凌云手上加劲,恶声恶气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是流氓,一个大流氓。”说着掀开王佳的被子,压在她身上,嘴唇亲在她脸颊上。
王佳急忙推着他,小声道:“不行,儿子还没睡呢。”
“管他。”石凌云粗声道:“这小子早睡了,他粘枕头就着。”
王佳喘息道:“轻点啊,疯了你……哎呀,你不正常,是不是受刺激了?”
石凌云对她的惊诧尤如未觉,他一旦行动起来,就像战斗中的勇士,奋不顾身地用尽全部气力,勇往直前,前冲后杀。
王佳感觉要被他撕碎了,刹那间失去了安全感,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竭力绷紧肌肉不让自己掉下去……石凌感到敌人的坚韧,他妈太顽强了,而且来势汹涌。但是他毫不胆怯,全力以赴……王佳坚持再坚持,内心悸动和颤栗着,忽然一阵如血的热流,火辣辣从小腹似喷泉般冲到头顶,一股痉挛从脚底迅速传到全身,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终于让她控制不住,惨叫着掉下了万丈深渊,她张大嘴喊救命,但声音在咽候处滚动,却喊不出来……石凌云直觉到对手紧紧抓住自己,要致他于死地,他集中起全身的力量,迎面向敌人狠狠撞去,心中怒吼着,我与你同归于尽……王佳如腾云驾雾般飘摇了一阵,最后晕眩着直落深渊,轰然一声,爆炸了,身体裂成无数碎片,四散开来,灵魂袅袅升上了天际……
石凌云精疲力竭地趴在王佳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良久,王佳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并没死,但是浑身乏力,她感到了身上的重压,挣扎着侧身躲开,顺手拉亮灯。见石凌云趴在床上,汗流浃背。于是顺手抓起枕巾,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为他擦头上和身上的汗,红霞满面的问:“你肯定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