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科请客我能不来?”石凌云开玩笑道:“就有天大的事,我也不能爽江科的约,那我成什么人啦?”
江建军走过来,手搭在石凌云的肩膀上,搂了搂,道:“够意思,是我好兄弟!”然后拥着他走向菜馆。
服务员掀起帘子,请他们进去,问:“先生几位?”
江建军说:“就我们两位,有清净地方吗?”
“两个人只能在一楼大厅,楼上都是包间。”
江建军向四周扫了一眼,抱怨说:“这地方太乱,不方便说话。”
石凌云道:“凑合吧,你不喝酒,我也不能喝,随便吃点可以了。”
江建军大声说:“那可不行,老弟你听我的,当初我选这里是图近便,既然你走过来的,咱们就打车走。跟你说,我表弟开了个饭店,叫我几次了,我都没空去,今天借着请老弟的机会,咱们就骚扰他一回。”
石凌云拗不过他,只得随他打车,车上再次对江建军解释说今天真的不能喝酒,一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二是下午要跟马局长去省里开会。
江建军一边告诉司机去的地方,一边问:“几点出发?”
石凌云说:“三点。”
江建军回过头来笑道:“还早着呢,两顿饭的时间都够了。”
说话之间,出租车停在一个豪华饭店门前。
石凌云说这么快就到了?急忙抢着算账,却被江建军挡住了。他只好下车,也没在意店名,就跟着江建军上了二楼包间。一位漂亮的服务员马上拿着菜谱过来。江建军让石凌云点菜,石凌云说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江建军拿过菜谱,点了两个凉菜,四个热菜,正要再点。石凌云忙按住他的手说:“江哥,够了,咱们就是吃饭,不喝酒,足够了。”
江建军笑道:“我头一回单独请老弟,怎么也得像样才行。”
石凌云道:“老哥我求你了,真够了,别浪费。”
江建军放下菜谱道:“那好吧,菜就这样了,啤酒还是要来两瓶的,老弟你知道我不能喝,今天高兴,我豁出去陪你一杯。”
石凌云苦笑着说:“我真服你了老兄,咱来前说好不喝酒的。”
“这点酒对你根本不算事儿。”江建军转头告诉服务员道:“上三瓶你们这里最好的啤酒,再把江经理叫来,就说他大哥来了。”
石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大功夫,酒菜陆续摆上来。
江建军果真给自己满了一杯啤酒,抬头看着对面的石凌云道:“老弟,哥哥我敬你一杯,这么多年你老弟在机关有口皆碑,出了名的朴实无华,忍辱负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方面老哥我很佩服你,闲话不多说,来,我喝一大口,你知道我不能喝,但你得干一杯。”
石凌云心道惭愧,你给我作的个人总结太夸张了,幸亏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于是端起酒杯道:“行,但咱们有言在先,瓶下酒,不多喝。”
正说着,经理来了,老远就说:“大哥你来,怎么没提前打招呼?”
江建军派头十足地说:“老四坐下,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体育局群体科,石凌云石科长。这是我表弟江波江总经理,你们俩喝一个,老四你以后还要请石科长多关照,他们科喝酒的机会比我们多多了。”
江经理满面笑容,举杯敬酒。
石凌云一饮而进,然后连连表示谢意。
江经理也一口干了,拿过酒瓶要给他满上,说:“哥俩好,再来一杯。”
石凌云捧着杯,双手合十道:“谢谢老兄,我不行了,实在不能多喝。江老兄知道,我下午要陪局长去省里开会。”
江建军见石凌云确实不像装的,只得说:“就到这罢,老四,我这老弟是实在人,他说不喝就不喝,你去照顾别人吧,我们哥俩今天随意,吃饭是次要的,后边的事情老四你看着安排。”
江经理走了之后,俩人吃了几筷子菜,都评价说味道不错。
江建军突然问:“上午方琦这小子找你没?”
石凌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里颇费踌躇,感觉很不爽,他喝了一口酒,最后吱吱唔唔选择实话实说了。
江建军大度地道:“老弟不必为难,方琦是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你听他那一口娘娘腔儿,阴阳怪气跟太监似的,明摆着一个彻头彻尾的东方不败,他跟你说什么话我都能猜个十成十,这个人,最奸猾了。”
石凌云明白江建军很想知道方琦跟他讲了什么话,但他说不出口,只是含糊地应和着,江建军也没再勉强他。聪明人说话比较含蓄,太露骨反而适得其反。两人又聊了会机关的事,大半是江建军说,石凌云点头。
江建军见石凌云话不多,于是转移了话题,开始天南海北胡侃起来,不多时,石凌云也有说有笑了。江建军道:“老弟,你能喝就多喝,别跟我比,也别客气,我的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多。唉,老弟,你们能喝酒的理解不了我这样的,在酒桌上遭罪啊,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看人家高兴,刚想说句话,就被罚酒,谁受得了?我最羡慕你这样能喝的,半斤八两不当回事,酒量就是实力啊。”
石凌云笑道:“能喝酒也不好,伤身。”
“这话绝对错误。”江建军道:“不会喝酒就不应该在机关混,官场需要应酬,应酬就要喝酒,不会喝酒败兴,这是十类人不宜在机关工作之首。”
石凌云笑着问:“你说的十类人,这是一了,另外九类是什么?”
江建军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全,你凑合着听吧,二类人是钱少的人,没钱玩不转;三类人是没关系的人,不用细说;四类是才华横溢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嘛;五类是善良胆小之人,没有心狠手辣的素质,迟早被淘汰,还有是什么……凡正还记着最后一类,是那些没有姿色又舍不得献身的女人。”
石凌云哈哈大笑。
两个人说笑之间,气氛越来越轻松,不知不觉,三瓶啤酒没了。
江建军看着他,试着问:“再来一瓶?”
石凌云摸着肚子说:“不行啊老兄,喝不动了,撑得饭都吃不下了。”
“不喝就不喝,反正我陪不好你。“江建军道:”你跟我喝酒也提不起兴致,关键是我酒量浅,何只是浅,根本就不能喝,不过饭总要吃一点,每人来一块肉饼、一碗小米粥怎么样?”
饭毕,石凌云拍着肚子说:“今天这顿饭吃得舒服,菜好饭好酒正好。”
江建军站起身说:“老弟,你别安慰我了,走,咱们去洗个澡。”
石凌云听到这话,心里突突直跳。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但曾听朋友绘声绘色的描述过,也曾经有过两次洗浴的机会,他都放弃了,一则那两次都是晚上吃饭,他不愿意回家晚了惹母亲生气,二则他始终认为这种地方不干净,容易得病。此刻心中既忐忑又有点兴奋还有点好奇,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刚一点钟,于是宽慰自己道:这个时候没别的地方可去,放松一下也好。
他跟在江建军后边,绕了两个弯,穿过一道门,进了洗浴中心,换了拖鞋领了水牌拿着毛巾走进更衣室。服务生过来接过钥匙替他们开了各自的衣柜,俩人脱光衣服走进浴室,石凌云为避免露怯,亦步亦趋的跟着江建军,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倒也自然而然。
浴室很大,有两排水龙头,还有五个坐着洗澡的设施。由于他们来得早,现在浴室里只有三个人,想必人们都是酒足饭饱之后来这里放松的。
江建军选了一个水龙头,对他说:“这会挺清净,咱们别泡澡了,万一不干净惹麻烦。”
石凌云说:“我从来不泡澡。”他没有紧挨着江建军,而是隔了一个水龙头,这样的距离比较适宜,学着江建军的样子调好水温,一边冲澡一边便问:“江哥,你对这地方挺熟的,常来吧?”
江建军摇了一下头,回答了一句什么话。
石凌云没听清楚,觉得刚才问话很愚蠢,决定不再开口,沉默是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