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到半小时,中间的玻璃柜上堆满了挑选完的货品。店长眉眼弯成了一条线,看著杜新泽,“先生,请问这些就够了吗?”
范家栋已经被商标上的数字惊吓到,想不明白为什麽一件纯棉的T恤竟和他家一个月的花销差不多。他看了看其他同事,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不得不小意问:“杜先生,这些衣物都很贵重。恐怕,不太合适吧。”
杜新泽却是轻轻一笑,从钱包里抽出沈君尧的信用卡,“打包。”
提著各自的衣物走出店门,亚龙众人还是觉得如坠梦中。
望著这群人脸上的诚惶诚恐,杜新泽宽慰说:“其实所有东西都不是为你们买的,旨在让沈先生看著顺眼。他对周围人的外貌和著装有很苛刻的要求,甚至可以说到了偏执的程度。想要与他和平相处,让他看顺眼就是第一要素。所以衣服你们大可心安理得收下,算是给大家的额外奖励。”
回到恒泰大厦,众人第三次换衣服。
不得不的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蕴含了极大的智慧和经验。
健硕的身材配合体的衣服後,保镖们的可视度提高了至少15个百分点。
杜新泽挨个儿巡视一番,满意颔首。他相信沈君尧也会认同自己的品味,也绝不会肉痛区区8万块的“改装费”。
站在与沈君尧办公室隔壁的房间内,范家栋望著窗外林立的大厦,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君尧虽然很挑剔,但显然没有太多空闲时间,所以匆匆扫了眼大家的新装束後就一言不发地去了会议室开会。
而杜新泽的本职工作是心外科医生,下午还有台手术要做,所以也飞快消失在视线内。
两人的离去让身为队长的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折腾一早上,和雇主什麽正事也没谈。而且看沈君尧的表现,估计这次的保全工作不会太愉快。
果然有钱人都不好伺候,但愿别出什麽意外才好。范家栋如是想著。
因为双方事先有过协议,亚龙保全工作的重点是沈君尧非工作时段内的人身安全,所以在等待中午饭点的过程中,保镖队的队员们都显得无所事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聊天。李放静坐在一旁角落里,手捧著书看得聚精会神。
见大家有些懒散,范家栋本欲出声提醒,但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不觉有些兴致阑珊。
他凑到了全对年纪最小却最一直表现沈稳的李放身边,低声问:“小李,你觉得这次的雇主怎麽样?”
李放自进公司後就一直和范家栋组队,从某种意义上说,范家栋是李放在这一行的师傅。
听他问,李放抬起头,笑了笑,隐约露出了左边的小虎牙,“队长,我们对雇主的评价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
范家栋“嘿嘿”一笑,略带愧色地拉了拉衣领,“还是你小子够冷静,我真是白比你多干几年。”
其实李放心里对沈君尧也颇有微词,但他行事偏好隐忍,没把想法说出口。
而且在他眼里,沈君尧就是个纨!子弟,这些含著金钥匙出生的人大都有个通病──爱耍个性,所以也就懒得计较什麽。
沈思了几秒,范家栋站起身,提高了声量说:“大家都听好了。这次的任务时间比较长,可能会面对各种突发事件。以後不管发生什麽,都要牢牢记住一件事,我们是保镖,保护雇主的安危是首要职责,千万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出现任何纰漏,更不能做出有损公司声誉的事情。”
这一队人几乎都是老搭档,彼此间十分了解。
范家栋的话一出口,大家夥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纷纷回答道:“知道了,队长。”
下午6点整,沈君尧伸了个懒腰,盘算著市西区的开发计划,慢悠悠晃出了办公室。
刚出房门,发现门口站了一群人,沈君尧恍惚了一秒锺。等看清对方的面目後,两道剑眉好看地蹙了蹙,不满之情溢於言表。
从上午开始,他连著开了三场会,而范家栋他们一直呆在隔壁房间内,沈君尧早就把这群保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番再度见到众人,他立刻又把这堆“烦恼”从成叠的公务下提到了眼前心头。
沈君尧自负且骄傲,但这样的性情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至少今天没有。
他明白迁怒的情绪并不会让这件事出现任何转机,再继续也不过是给他人留个小肚鸡肠的印象,所以也仅是蹙了蹙眉,旋即就默认让亚龙保镖们正式上岗。
作家的话:
请各位看官走过路过,留下脚印吧。
☆、贴身保镖 04
04 贵气逼人
赶上下班的高峰时段,高架桥上各式车辆排起了长龙,以每小时15公里的速度往前蠕动。
坐在亚龙公司自配的车上,今天的当值司机张大鸥死死盯著前方沈君尧所乘的黑色齐柏林,不敢让别的车辆插道。
虽说大家的速度都上不去,但却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
如果上岗第一天就把雇主跟丢,不用公司经理开口,他们这组人就该直接递交辞职报告了。
晃悠了足有一小时,两车可算是从堵得如同肠梗似的高架上转了出来,逐渐驶入一片幽静的高档别墅区。
接触需要保护的目标前,亚龙公司会将雇主的基本情况告知保镖小组,好让大家有个初步了解。
虽然沈君尧豪迈地送了大家两身价值不低的衣裤,可在亚龙众人的心里仍单纯地认为,这次的雇主不过是位脾气古怪的有钱人。
只是当范家栋等人踏入沈家大门,看见外表并不如何张扬的三层别墅内,一位年过半百的管家领著八名家佣对著大家彬彬行礼,墨黑色的大理石面映出脸孔上谦卑的神色,亚龙所有人或多或少觉得房内的气压有些低──似乎光是用“有钱”两个字来形容沈家,好像还不够贴切。
沈君尧回家後直接上楼,消失在众人眼前。
心生忐忑的一行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将整个别墅参观了一遍,连花园东头的厕所也没漏过。
晚餐时分,沈君尧依旧没有出现。
长长的饭桌边只有六套餐具,二十多道菜肴如叠开的花瓣,安静绽放於桌面上,一旁的推车内还有十来种酒和饮料。
在巨大水晶灯的焕耀照射下,洁白如雪的碗碟衬得各种精致美食如同雕琢细致的艺术品,让人看著不忍下箸。
从管家的口中,范家栋得知所有东西都是按照沈君尧的吩咐,特别为他们准备,一时间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位沈少爷可真是善变啊!上午还像个刺蝟似得扎得人心口疼,这回又化身温顺的小白兔了?
一群人挑著有餐具的座位坐下,开始享用可媲美五星级酒店档次的美食。
按平时的习惯,吃饭是大夥儿最放松的时段,一群大老爷们也会学著爱八卦的妇女,海阔天空胡诌一通。
但今天顶著头上绚烂得几乎不能直视的灯光,以及身後几位安静待命的家佣的视线,所有人心有灵犀般选择了沈默不语,只对著面前的佳肴发起猛攻,就连喝汤也是小口小口地抿著,深怕一不当心吸溜声大了,引来旁人侧目。
因为“心无旁骛”,范家栋他们很快就吃完了在沈家的第一顿晚餐,由家佣们领著去了各自的客房。
张大鸥和李放分在了一处。
目送家佣安静地将门带上,张大鸥长长舒了口气,坐到松软的沙发里,对著正在收拾行李的李放感叹道:“哎哟我的妈诶,这顿饭吃得我,那叫一个紧张,愣是没尝出来吃了些啥东西。要是以後天天都是这样的气氛,我肯定还没挨到任务结束就得胃病了。”
听到张大鸥的话,李放手里停了停,随後赞同地点了点头。
从踏进沈家开始,他也觉得无形中有种压力萦绕在心头。
当了三年保镖,他不是没见过有钱人,只是沈家似乎比普通的有钱人家还多了些什麽。
舒适却处处透著华贵的装饰、训练有素而不苟言笑的家佣、加上那位礼仪十足但总带著丝疏离味的管家,都让李放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空间内,自己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紧张感逼迫透肌。
三楼的书房内,沈君尧早就换了身柔软的居家服,靠在按摩椅里上网。
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後,沈家的老管家於欣走了进来。
“怎麽样?”沈君尧的目光仍是留恋著电脑,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