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搭进去。那女儿与对方儿子似乎吵过几次,面红耳赤的激烈,邻里乡亲都见着。痛失女儿的亲属当即就把那儿子给告上了。
委托顾节的就是这杀了人的被告。那男人他见了,长得一凶样,粗糙的面皮上不着一丝表情。他的父母在一旁叨叨地哭,男人就坐那,不动不眨眼,一直看着顾节,又像不是看顾节。
男人说:“不是我做的。”
顾节问:“那晚你在哪?”
男人不做声。
顾节道:“你不肯说,我没法帮。”
那老父母在旁哭成泪人,男人终究是没发音。
男人不说,顾节早出晚归,他得自己查。警局掩得实,他探了风也就探出个知一不知二。
女子是被强…奸致死,已有身孕。精…液和男人吻合。
邻里见过多次两人吵架争执。照所知,多是女人对男人动粗。
男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顾节揪着了,凶手必然是男人。律师有时是抿失良心的,他也该如此吗?
辩诉日期越近,小孩眯着眼对他弯弯地笑,一口白牙在他身上啃啊啃,纯真得像小白狗,顾节却越迷失。
小孩趴在他肚子上:“戳戳戳,烦恼飞飞飞!”
顾节把小孩弹到床脚:“别闹,我想着事。”
小孩笑嘻嘻地又扭着身子游上来:“告诉我呀告诉我呀。我想帮你哩。”
顾节搂着小孩让他安分,天花板高高的,没有多少逼迫感。
小孩在他身上捏来捏去,翘鼻子:“我知道你烦什么。”
顾节道:“烦什么?”
小孩说:“烦案件。”
顾节道:“哦。”
小孩还傻着,又说:“女人和男人手上戴一样的戒指哦。”
顾节啪一声坐起来,灯光下脸色阴暗,小孩噤了声,瑟缩地捂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A…2…3
顾节道:“你见过男人?”
小孩声音从指缝里冒出:“上次开车送你回来那个?”
顾节又道:“你见过女人?”
小孩支支吾吾:“你……书房里……有照片……”
顾节脸色更难看了,小孩忙道:“我不是故意去看的,就是打扫房间……然后就……看到了……”
顾节翻身下了床,小孩一急,搂住他的腰:“你去哪?别气我好不好?我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别气了好不好?好不好?”
顾节把他的手指掰开,小孩煞白了脸,看从来不曾这么冰冷对他的那人。
那人何时不是把他捧心窝里暖着。
顾节道:“谁让你进我书房?”
小孩猛摇头。
顾节道:“没有?你又骗我?谁让你来从我这讨消息,是不?”
小孩蜷起来了,像蜗牛,濡湿濡湿的软趴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呢?我不可能会啊。”
蜗牛的壳薄弱得很,顾节一捏就碎裂。
顾节道:“我可不知道你还存这样的心思,你就这样对我?得了什么好处?”
小孩呜呜地,从来不知道顾节会这样说自己,一字一刀地划在心间,连经脉都割断了也没法说疼。
顾节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小孩呜咽着去扯,顾节毫不留情地拂手,小孩就瘫趴在床上。
咚啪一声,书房的门关上锁紧。
小孩总嫌夜太短,见不得顾节几面就天亮要分离。却从未知道,也有夜是如此漫长,漫长到可以浸湿床榻,那人都舍得让他流一夜的泪。
顾节错了神分了心去查,男人女人果真带着同一款戒指。
辗转才从线人口中得知,两人早已私定终身。
连孩子都有了,怎可能强…奸。
果然是有隐情。
顾节心里说不上滋味。干脆卷了铺盖窝回办公室,落下小孩孤零零几晚。
熟悉了身边温度的两人,又怎么睡得着。
小孩整夜趴在窗口,眼巴巴地望着没有星星的星空,如果有点星芒,可不可以照亮那人的回家路。
顾节辗转反侧,窄小的折叠床到底是折腾自己。
顾节是知道自己毛病的,在欺欺罔罔的洪波里,他没法不让自己不去忌惮他人的恶意。
潜意识里知道小孩是无辜的,他也无法克制那被背叛与欺骗的害怕与怒火。
小孩问,你信我不信信我不信。
信啊,顾节好想这样说。
是谁在和他说,信不得。
小孩一定又眨着兔子红眼,泪水一涌一涌的。往常都是被自己抱怀里了,今晚是不是全糊被子上了?没有自己他还能停不能停?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又淘又爱哭的,爱哭鬼。
那么简单的孩子,粘住自己的身就撕不下来的孩子,心都放自己身上的孩子。
顾节后悔了。
他想,明天吧,明天去把孩子揉心窝里,让他把泪都收回去。哭多了长不大。
他还等着小孩儿长大,看着自己把那柔软一团的小猫咪,养成慵懒的小豹子,收收指甲就冲他摇尾巴地扑过来舔。
那孩子是他心头肉。
顾节总算在警局里探到了翻盘的,死者身上有第三个人的痕迹,有挣扎扯下的DNA。
男人脸色苍白成一片。
顾节道:“所以女人和你是一对的,你们交合完,她就被另一人强…奸了。”
男人倏地瞪顾节。
顾节道:“所以女人打你,是因为你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不结婚,没担当。”
男人眼里闪过悔。
顾节道:“所以你自私多疑,让她枉死。”
顾节不看男人了,他挥手:“你不坦白也罢,我定为她争一个瞑目。”
比任何时候,他都想小孩。每一次,小孩都能将污浊的一切,抹了去,剩下干净的喜欢。和他的身子一样白白嫩嫩的,就虎在自己身上引火。
可惜,小孩还是那么纯好,呆呆的又羞羞的,却不是对他笑。
他知道站在小孩面前的那家伙是谁,是他这场官司的对手。
小孩转眼看到顾节,瞬间燃起的惊喜,又瞬间被扑灭。被顾节的冰冷和怒气熏得难受。
那家伙也看见顾节,笑语晏晏地朝顾节走来。
那笑意,顾节太了解了。满满的算计,和狡诈。
那家伙道:“顾律师的弟弟长得真可爱。”
顾节问:“你来干什么?”
那家伙道:“只是经过,问路,倒是不知顾律师住这儿。”
虚假!
笑里藏刀,顾节觉得刺眼,看向小孩的表情,他自己不知,有多狰狞。
他才惊觉,这个小孩的美好都是假的,这个小孩对他的爱也是假的,这个小孩,要阻碍他,要害他。
他,差一点,就栽了。
小孩心跳到嗓子眼。第一次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害怕。
两人隔了玻璃,玻璃上一道裂缝,吡哩吧啦就着那条裂缝延伸,无数的缝隙疯狂地滋长,整块玻璃画了美丽的透明图,却是再不能修补。
小孩无声地摇头,对上顾节已经疯狂的指责,双膝无力地瘫下。
好像有什么,会碎裂。
知道顾节要指责他什么,必然不是他能承受的。
顾节道:“好,真好。你厉害得很,我真真一点看不出来。”
顾节又道:“那家伙安插…你来的?偷取资料?还是要我身败名裂?”
小孩眼眶太小,眼泪盛不住,一泼一泼地往外涌,他没有办法用手去接。
你信我不信。
小孩已经问不出这句话了。三年,他把这人放到自己之上,什么都付出了,换不来他的一句信。是他太无能,还是他太不值。
他记得那个温柔的节哥哥,那个红脸给他揽毛巾的节哥哥,那个接住光着身子自己的节哥哥,那个床榻上耳鬓厮磨的节哥哥,那个数着钱也不让他饿的节哥哥,那个用吻哄他不哭的节哥哥。
心枯了,他再哽咽不出一句。
也罢,就剩命,要就给予你了。
顾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