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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2 / 2)

佟国维带领余下的随行臣子跪地叩头道,“奴才恭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朱批御政——!”

康熙加重了语气,吼道,“朕说了,退下——!”

病榻上的纳兰性德被车内外的骚动惊醒,喷出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眸,“容若,你醒了!”康熙惊喜之余,生怕这是回光返照,便急忙吩咐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陈中堂……”他强撑着坐起身,全然不理会身旁的康熙,勉力将手探出车门,一把抓过陈廷敬高举的奏章,颤抖着声音念道:“户部议覆、临海、太平、平阳、石门、乌程五县、温州一卫、未完康熙元年二年三年行月等项银两、积逋年久、叠罹凶荒、请援赦蠲免……”

“……”索额图本意是借众臣之手在回京之前除掉纳兰性德,以绝后患。但是,众臣见纳兰性德如此做派,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将原本背着明珠串通好的说辞一股脑儿的吞进了肚里。

康熙鼻子酸酸,凝望着他澄澈的眸子,疼惜的说,“容若,你先躺好!”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准奏,朕准奏!”康熙眼圈湿润,接过奏章,披着纳兰性德游离不定的目光,将急件逐一批复后,众臣才悉数散去。

“阿玛……”面无血色,一脸病容,攒足了劲儿喊道,谁知声音却如蚊蝇一般。

“冬郎,阿玛在呢。”原来明珠一直随在窗边,未曾走开。

“我想……随您的车驾……”明珠听闻此话,偷眼向康熙望来。

康熙啪的降下窗帘,命令道,“朕不准!”

“你给我乖乖躺回去,我这就批阅奏章还不行吗!”车外的明珠和贾孟城听闻此话,心下涌起说不出的悲凉,不觉暗自垂泪。

躺回病榻,断断续续说完,“玄烨……你该知道……我宁死也不愿成为你的羁绊。”

他如释重负的合上双目,不再说话,任由金无羁把脉……

“……”康熙举起奏章,遮住满眼的水雾,心里暗骂,你为何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想,哪怕只放肆一回也好!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

十一月初七,圣驾抵达蓟州,趁着康熙与众臣议事的空当,纳兰性德强打精神开口问道,“无羁兄……容若只问一次,希望你如实相告。”

“嗯!”金无羁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满面愁容道,“至多一个月。”

“师叔祖处若有墨林芝络丸,再加上施针,应当有效。”金无羁是沧壑座下大徒弟戴锡的弟子,按照辈分算起来是水浸天的徒孙。

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平静的笑容,说道,“无羁兄,无须安慰容若,我心中有数。”

他不怕死,他只是担心玄烨。

沉默良久,金无羁忍不住好奇,迟疑的开口问道,“容若贤弟,《镇魂曲》真可杀人吗?”

话语虽然连续,但声音却飘忽不定,“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无羁不明白,音波功和《镇魂曲》为何会同时出现?”

“成也阆玄,败也阆玄。”耳畔回想起花青梧的悲鸣,纳兰性德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不由自主的说道。深陷在一个黑洞中不能自拔,越陷越深,纵然喊破喉咙,也无人施救……

康熙于长白山遇险,纳兰性德舍身救驾导致重伤不治的消息顺着凉意浓浓的秋风传至京城。孝庄降下懿旨悬赏千金,招揽天下名医进京。水浸天接到消息后连夜出京,风络纬严令家丁仆从严密封锁消息。

十一月初九,子夜时分,水浸天抵达行营,把脉过后,见到金无羁劈头便骂,“金无羁,你个混账东西,是谁教你如此医治!”

金无羁满腹委屈,怯生生回答道,“师叔祖,纳兰大人被音波功所伤,学生也是按照师门教授之法医治的。”

“他没有丝毫内功根基,若是被音波功所伤,早已毙命。岂会有命活到今日!”水浸天怒目而视,教训道,“真不知道我二师兄怎会交出你等庸医!”

“学生不明白,还望师叔祖赐教!”金无羁恍觉水浸天说道极有道理,半月来他一门心思钻进了音波功施救之法中,纳兰性德病情恶化尚不自知,想来的确是大大的失策。

水浸天叹了口气,一字一顿,严厉的说道,“凡弹奏镇魂曲者,致人死地,自损三分。若凡夫俗子弹之,必致经脉紊乱,血气逆行。无量药典上写的清清楚楚,别告诉我你未曾看过!”

“学生一时情急,竟给忘得一干二净。学生该死!学生该死!”

水浸天气冲冲走道帐内,回身见金无羁仍旧跪在那里,瞪了他一眼,喝道,“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进来帮忙!”

“学生遵命!”金无羁赶忙爬起来,快步跟了进去。

水浸天净了手,捋顺了气息,见康熙坐在病榻前发呆,便没好气儿的说,“你,出去!”

“……”康熙没有动,依旧痴痴的望着深度昏迷的纳兰性德。

“你若嫌他死的慢,就在这儿呆着吧。”水浸天话一出口,贾孟城、明珠和金无羁登时傻了眼,谁都知道现在的康熙像只活刺猬,逮着谁扎谁,一句不顺耳便会大发雷霆。

“……”康熙赫然抬起头,眼前略过一重异彩,身子陡然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出去。

听闻康熙在营帐门口收住了脚步,水浸天背对着他不耐烦的说道,“救不活他,我就给他陪葬,这总行了吧。”

“……”康熙点了点头,带人快步走了。

金无羁给水浸天边打下手,边关切的问道,“师叔祖,您可有十成把握?”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水浸天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声说,“我若不那样讲,皇上岂会移驾?有他在身后盯着,谁能安心救治?”

“师叔祖说的有道理。”

水浸天点燃一盏古香古色的青铜油灯,叮嘱道,“守着这盏招魂灯,别让它灭了。”

金无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可思议的望着水浸天,“师叔祖,您……”

水浸天语调沉重的说道,“他已无药可救,除了结魂,已无计可施。就算我阿爹和二师兄前来,也必无他法。半月前若施救得法,现在他早已复原了。”

“学生遵命!”金无羁被水浸天一席话说得愧疚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给纳兰性德抵命。就算豁上性命也要收好招魂灯,他深知水浸天并没有开玩笑,一旦招魂灯灭了,水浸天和纳兰性德都会没命。

她口中的结魂是无量剑派道家修为的密法,即以上古神器招魂灯锁住伤者魂魄,借助神灯及施救者的修为将二人元神合二为一。说明白一点,就是施救者以元神修补伤者元神,从而保住伤者性命。此后,二人虽不至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也休戚相关,生生相惜。

金无羁暗自感叹,无量剑派历任宗主中鲜有人有此等修为,水浸天若不是天生悟性超然,即是福泽深厚。

若说水浸天为何甘冒魂飞九天的风险也要救下纳兰性德,恐怕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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