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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曾遶喉头一哽,不知该从何说起。

“浸天是容若至交,容若自当照料。浸天有恩于容若,容若自当涌泉。浸天之事,无须曾先生挂心。”

曾遶双眸微闭,深深作揖道,“多谢纳兰公子!”

纳兰性德注视着曾遶的背影,心生悲凉,低声劝道,“有些话,你现在不说,以后想说都没了机会。与其过后懊恼,不若趁早言明。”

“她终会忘了我。”说完,白影闪过,曾遶飘然而去。

纳兰性德打开门窗,口中喃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起身时,找不见水浸天的踪影,康熙等人以为水浸天不告而别,众人不免心中戚戚然。谁知早饭时,她牵着小白溜了回来。看小白驮回来的东西方知,她天不亮就折回前日打尖儿的村落采买了些米粮、肉食、蔬菜。往前直至宁远统统为山区,人烟稀少,若不备下口粮,到时大家都要喊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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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酉时三刻,吴三桂的八百里加急的家书抵达和硕恪纯长公主府和硕额驸吴应熊的案头。看完之后,吴应熊将家书丢进了火盆。

吴应熊现年35周岁,贵为大清长公主和硕额驸,外加太子太傅衔,身为康熙皇帝的姑父、孝庄太皇太后的女婿,这一切都无法改变质子外交的本质。纨绔子弟的他,腹中并无多少才学,奸猾阴鸷倒得了吴三桂的真传。

他长相体面,身材也不赖,穿着打扮入时得体,一副绅士名流的气派,坏就坏在他的笑容,痞气的笑容把贵族风度破坏无遗,反倒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建宁长公主嫁给吴应熊整16个年头,膝下育有两子12岁的吴世Ш?岁的吴世琳。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客气的生分,纵然有了两个儿子,吴应熊仍旧住在书斋,除了正堂用膳,二人极少交流,更别说在正房过夜,夫妻间的陌生感从未改变。

八月初七,太史院大学士索额图在上书房当值,吴应熊一人一骑登门造访左都御史明珠。

康熙皇帝六月中旬入黔后,就与京城断了联系。近两月的奏章更是有去无回,重大军政要事由上书房大臣群策群力,凡有异议即由明珠与索额图一道呈至慈宁宫孝庄太皇太后决断。上书房大臣封锁消息,一切照旧,生怕丝毫的异样生出朝野的揣测和非议。

五十多天来亦是明珠有史以来最难熬的日子,爱子、康熙均生死未卜,为臣为父的煎熬更与何人说呢?

明珠与明堂内听闻吴应熊到访,沉思片刻便转去了正厅会客。吴应熊此时来,必是为了皇帝的下落。他若知道内情,准是为探听朝廷口风;他若不知,我亦不知……明珠迈着四方步拿定了主意,整了整衣襟轻咳一声,从内堂转入前厅。

明珠走到吴应熊面前,打了个千道,“奴才明珠给和硕额驸请安!”

“世兄这是何故?岂是要折煞小弟不成?”吴应熊的笑容无论何时看了,都会给人海扁一顿的冲动。

丫鬟奉上两杯香茗,明珠堆起笑容问道,“今日额驸怎会得闲,莅临寒舍啊!”

“人说明中堂是见寸棋盘间的好手,我父王差人在云南寻了一副黑白水晶棋子。今日应熊特地过府将此物转赠世兄。”说着,吴应熊将一方雕花鎏金的紫檀木匣子推到明珠面前。

“此物如此贵重,明珠受之有愧啊!”明珠掀开匣子,黑色、透明水晶棋子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端地是好物件儿。

“明中堂正值盛年,前途无量。贵公子青年才俊,天下难寻,时时伴圣驾左右。明中堂满门英杰,今后必贵不可当。此棋若明中堂都当不起,谁又敢留呢?”吴应熊知他是虚伪推搪,就捡着逢迎的漂亮话狠拍了一统马屁。

“那明珠就愧受了。”明珠轻叹了口气,笑纳了水晶围棋。

“今日难得额驸得闲,不若咱们摆上一盘如何?”明珠押了几口差,余光瞥见吴应熊满腹问号的表情,心中暗喜。

“敢请世兄赐教!”

29。御皇图…第十七章:霹雳收暮雨(二)

二人在方寸间你来我往,杀得倒也尽兴,明珠一对凤目,时不时觎向吴应熊,见吴应熊迟迟不开口,棋盘上又步步紧逼,便心生一计。于吴应熊举棋不定的间隙,轻描淡写的说道,“额驸,您可瞧仔细了。这棋盘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吴应熊面色一凝,透明水晶棋子落回汉白玉碗中,奉承道,“世兄这棋路,应熊怎么端详出几分老祖宗的味道?”

“与太皇太后对弈的时候,老祖宗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怎会是她老人家的对手。”

吴应熊故作感叹道,“我与老祖宗下棋时,也是输多赢少,自叹不如啊!”

说完落下一子,露了个大大的破绽。明珠借势稳稳落下一子,吴应熊见状大呼失策,连忙投子认输。

“世兄,皇上南巡迟迟未归,上书房必定忙碌异常吧。”二人举杯,各押了几口茶,吴应熊终于开了腔。

“岂止是忙碌,简直是焦头烂额!”明珠放下茶杯,紧锁眉头,摇了摇头,“我等奴才命,哪里比得上额驸尊贵清闲?”

吴应熊试探着问,“朝中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额驸不问朝政,不利于你的事儿,谁又会告诉你。”明珠故弄玄虚道,“大部分的折子都是冲着三藩的粮饷去的。”

“哦?”

明珠端起茶杯,余光瞄着吴应熊,浅浅的押了口茶道,“各地八旗将军和关外的铁帽子王要求跟三位藩王比肩同饷。还有将军放话说,若朝廷一碗水端不平,就要奏请与三位藩王换防。”

“南疆战事未平,父王追加军饷也是为朝廷分忧啊。”

“下边儿的人呐,头脑简单的很。不过,他们着实误解了三位藩王。”明珠放下茶杯,淡淡的说,“话又说回来,他们看不惯朝廷厚此薄彼也是人之常情。”

吴应熊对天拱手道,“以皇上的睿智,定有两全之决断。”

“皇上乃少年英主,自然不会跟莽夫们一般见识。可是,三位藩王也该离非议的漩涡远一些。正所谓,树大招风,人言可畏啊!”明珠故作语重心长的劝道,“皇上南巡体察民情之心,苍天可见。若在这个时候听到些什么、遭遇到些什么,难保不会有损三位藩王的声誉。”

“……”吴应熊眉间一紧,会意的点了点头。

明珠无奈的掸掸手,啧啧叹息道,“上奏的折子里头,居然有人参劾三位藩王招募前明和前大顺的余孽,可是言之凿凿哇。实则在明珠看来,乱党欲孽若一心归顺我大清,招募教化本无可厚非。这跟追加粮饷本就是不沾边儿的事儿,有人顶喜欢把两件事儿、几个人捏到一起来追究,这……”

吴应熊神色紧张,连忙摆手撇清道,“吴某敢保证,教化余孽之事决计不是发生在云贵。我父王手下兵多将广,岂会启用那些不智之徒?”

明珠故意丢出一计救命稻草,颜色认真道,“那还不赶紧请平西王上折子奏请皇上取消平西大军追加之军费,例行撙节裁剪、屯田戍边呐。”

吴应熊面色沉沉,起身作揖道,“谨遵教诲,告辞!”

明珠起身,笑着说,“恭送额驸!”

他望着吴应熊出了院落,转进内堂,边走边笑。心想,吴应熊啊,吴应熊,你还是嫩了些,嫩了些!又一转念,从他方才的神情看来,皇上龙体无恙。吴三桂的伎俩并未得逞,若不然,他怎会如此紧张!再等上个三五日,皇上朱批一到,即见分晓。

话说吴应熊飞身上马,走出没几步,旋即恍然大悟,不禁暗骂:好你个明珠,我好意送你黑白水晶棋子,你居然使计讹诈与我!明珠今日态度与往日不同,难道他之转变源于康熙?康熙小儿,真准备对三藩动手吗?

思来想去,他终究没摸透明珠的意思。午后,他命人给索额图递了帖子,约定当晚于醉仙楼摆酒小酌。

若说明珠是狈,那索额图就是头老狐狸。接到吴应熊的帖子,他立刻会意,料定圣驾无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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