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三师兄!”
“拜见师叔祖!”飞虹涧、罗生门众位弟子见沧冥和沧阑到来,齐刷刷跪倒行礼。
“拜见三师叔、小师叔!”一路走来,拜见问候之声不绝于耳。看这架势,那任务极有必要。
登上108级石阶即是星曜日月宫,坐北面南,依山取景,层叠而上,结构谨严,布局合理。古树百花怀抱、云雾缭绕下纯白的宫殿,宛若仙境。
汨罗殿是星曜日月宫的正殿,镂刻云海仙山的六根汉白玉石柱为支撑,雕梁画栋之图案均是鉴湖山色,红椿木、楸木的内置,使得殿内书香翰墨之气浓郁。
正中高坐虚设,两列宾客高朋满座,道士打扮的弟子两厢侍候。纳兰性德目光扫过,独不见康熙和玛尔汉的踪影,不觉心下又起惴惴。曾遶双颊略带血色,辗转席间,谈笑风生。蓦然回首,与水浸天四目相接,目光稍顿,继而移开。
“师父正在涎罗殿会客,小师妹随我来。”水浸天转身离去之时,曾遶回身张望,面带怅然,神色眷恋。
“或许,他掩了心思,故作冷漠。或许,另有隐情以至情非得已。”纳兰性德捕捉到曾遶失神之色,心中喃喃。
“慕容贤侄,快快随我来,前去拜见师尊。”腕子再次被冰凉的手掌握住,他只能跟着走。
24。御皇图…第十五章:楠竹舞青纱(一)
一纸帝皇誓,一番良苦心,一策度陈仓
经过花岗岩砌成的石板路,途径八角五层之石砌祖师塔。穿过翠竹修长挺拔,葱茏俊秀的楠竹林,陡崖之间一股清泉从悬岩峭壁中悬流倾泻,汇集成潭,飞珠溅玉,煞是壮观。潭顶玉柱飞泻,潭间水流清澈,山光云色,尽映其中,潭底的累累小石子,或青或白,似乎能看清石上的纹路。
涎罗殿系无量剑派历代宗主清修之地,名为殿阁,实则系凿山而成一洞府。洞内清静雅致,混一色竹制器具,想来必是洞前之楠竹所造。此样得道高人,怎的生水浸天这般的魔星。正想着,康熙的声音跳入耳中,再一看康熙和玛尔汉盘腿坐在竹榻上与正中身穿玄色星月袍的老者攀谈。老者面若冠玉,眸若朗星,双眉及鬓,美髯花白,一派道骨仙风的气派。左手食指上七宝指环精美绝伦,价值连城。
“阿爹!”在水浸天眼中,五年不见,阿爹苍老了许多,精神不似先前那般矍铄。
“阿爹!”水浸天跪在父亲脚下,眼前一片朦胧。
“果真是我女小天。”老者探手拭去水浸天颊上的泪珠,笑容慈祥,眼中不觉泛起水雾,“比走到时候胖了,精神了。不错,不错。”
“小师妹,快起来吧。”说话之人身着白色七星袍。他长相很气派,双眼深邃无比,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鬓角已经有些花白,像是年过五十的中年人。
“多谢大师兄。”水浸天站起身,转向坐在右厢的另一位白袍中年男子,“二师兄,一向可好?”
“好好,小师妹回来的刚刚好!”该男子精瘦干练,神采飞扬的眼睛,冷峻的眼神足以洞穿一切。白色长袍也以银线刺绣,只图案换做了百草图。
纳兰性德看出了个大概,想来无量剑派以袍服图案区别身份。山门前的小道士一律身着白色细布袍;曾遶身着纯白丝袍,饰以水墨图画;水浸天这一辈着以银线刺绣之白色锦袍。宗主,则身着玄色星月曜日锦袍。
“宗主,这位是我表弟慕容湛。”康熙从椅子上跳起来,把纳兰性德拽到阆玄面前。
“慕容湛拜见宗主。”纳兰性德深深作揖,恭敬之至。
“慕容公子好风华!”阆玄探手相扶,和善的笑了。
“宗主才是仙风道骨。”纳兰性德料想,阆玄年轻时必定帅到前无古人,倾倒众生。见礼过后,纳兰性德方知着七星袍者乃下任宗主沧宿居士麦泉若,百草袍者乃沧壑居士沈山檀,现居于甘肃日月山。沧冥居士现居于东滨鹤山。
“师父,方才徒儿听小师妹说,已将褚公子收于门下。”沧冥方才就将信将疑,索性当着众人一试真伪。
“……”水浸天暗骂三师兄爱管闲事的毛病总也改不了,纳兰性德暗自叫苦。康熙和玛尔汉暗自夸赞,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水浸天立在阆玄身旁,怯生生的说;“阿爹,确…有此事。”
阆玄捏了捏胡须,和颜悦色的问道;“慕容公子可有别号?”
水浸天丢了个眼色给纳兰性德。
“还望师尊赐教。”
阆玄思量片刻,笑了笑说,“就叫楞伽山人吧。”
纳兰性德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跪倒磕头道,“多谢师尊赐号。”
众人落座,寒暄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阆玄示意众弟子去汨罗殿招呼宾客,将水浸天和康熙等四人留在了洞中。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阆玄缓缓开口。
“斯景川,司天下百川。你若不是天子,谁敢称龙?”阆玄语惊四座,康熙等三人惊愕不已。
“老朽虽老眼昏花,但龙颜天目还辨的清。”
“敢问宗主,是如何识破的?”康熙直觉这个帅老头使了诡诈之计。正所谓,兵不厌诈。
“前日老朽夜观天象,见帝皇星和将星落入西南朱天。兼有传言说康熙皇帝微服南巡。昨日家人来报,小女浸天不期携友返家。今晨山下紫气环绕,想来必是天子驾临。”
康熙由衷赞叹道,“宗主好见地,在下佩服,佩服!”
“不知,天子屈尊拜山有何见教?”阆玄示意水浸天去换一泡茶来,将她支走了。
“在下对无量剑派向往久矣,对鉴湖宫更是神交已久,借着南巡之际,特来拜会。幸得沧阑居士相助,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康熙也让玛尔汉到门外等候。
“不知,天子可为问策而来?”阆玄不愧是颇有修为的世外高人,把康熙的心思摸了个清晰。
康熙和纳兰性德起身,深深作揖道,“三藩势大,尾大不掉,终成祸患,望阆玄居士教我治国良策!”
“天子如此大礼,老朽受不起,快请坐!”
“依老朽之见,三藩实为朝廷大患,撤藩势在必行,但须把握火候。三藩中以吴三桂势力最大,且门生故旧满天下,真若起兵造反,当一呼百应。然,民心思安,吴三桂必为天下人所弃。阻断吴三桂进军,必要延缓其过江之势头。许他划江而治,也未尝不可。”
康熙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权宜缓兵之计,在下明白。”
“吴三桂举兵之时,将有其他三路大军协同举事。西藏达赖、蒙古察哈尔王外加东南郑经。西北山陕总督王辅臣将隔岸观火,胜负将分之时才挥师东进。”
“望宗主教我良策!”阆玄的分析跟水浸天之言如出一辙,他必有御敌之计。
“个个击破……”阆玄接下来的一番话令康熙茅塞顿开。
“台湾乃疥癣之疾,准葛尔乃心腹之患。然欲除心腹之患,须治愈疥癣之疾,方能无忧……”
康熙拱手请求道,“宗主,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望宗主成全。”
“天子请讲。”
“据沧阑居士讲,无量派门人遍天下,派中不乏能臣良将,不知可否为朝廷所用?”不出阆玄所料,康熙果真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个嘛……”阆玄故作为难,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为臣为将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寻获英主。天子礼贤下士,实乃他们的福分。只不过……”
“宗主若有为难,尽管言明就是!”
“我无量剑派祖居大理无量山,水氏一门乃九隆帝之嫡出,此二者断不可有丝毫闪失。倾水氏与无量剑派门人之力报效朝廷,本无可厚非……”阆玄身为一派之主,一门的族长,凡事必从大局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