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眉稜一揚,道:「昨晚本王太不憫恤愛妃了,其實,也是愛妃太惹人憐愛,本王收不住,所以才……」
百草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惱怒,天穹這人非得把兩人陰錯陽差幹上的錯事說得如此直白嗎?不過,說自己惹人憐愛,百草可真是悲憤地想鑽地。
「都是、都是春藥造成大王的錯覺,不是因為在下……」
「何必妄自菲薄?愛妃清麗俊雅、談吐有趣,若真是女兒身,本王會讓你以玉瑣公主之名進入虎羅羅國,也不必弄什麼詐死的把戲。」
百草哧一聲又笑出來,從洠Я舷氲阶约阂灿幸陨笕说谋惧X,不過,天穹或許也只是說笑而已。
「謝大王厚愛。那、今晚……不敢打擾大王喝酒的興致,在下先告辭?」百草乾脆明講了。
「本王說了要愛妃留下來陪著說體己話,就是要讓隨行的宗族及大臣們看到我倆如膠似漆恩愛,方便你在虎羅羅國建立地位。本王用心良苦,愛妃你配合下吧?」
百草皺眉,見天穹說話真眨砬槔诼洌稍捬e總有些道不清的奇怪意思在,在摸不清對分到底藏著何種意圖時,他也只能見招拆招,答:「在下一定全力配合。」
「所以、喝酒?」
「我也算是離開故土,北上異鄉,不知何時方能得見故人……」搖頭苦笑:「的確該喝。」
「喝酒是開心的事。愛妃,莫要愁眉苦臉。」
「大王說的是,那就……」碗裡酒香芬芳:「乾。」
乾了,願將一切憂愁煩苦,隨玉潱搪渑K腑。
紅茄城外,天剛亮,百頂帳篷之間漸漸起了颍齺y,車伕及衛兵的呼喊聲,伴隨著馬匹的嘶鳴、騾子脖上的鈴鐺聲,弄得擾擾嚷嚷吵簦Р豢啊?br />
天穹搖醒了跟他一起醉倒在帳內的百草:「愛妃呀,醒醒,要回鉅雁城了。」
鉅雁城就是虎羅羅國都,位於鉅雁河與紗月河交會之處,扼據北疆最為豐饒的沃土帶,盛產牛、馬、羊及豬類,拜水源豐沛之賜,農業發達,兵強馬壯,也因此帝朝皇帝忌憚,千方百計想拉攏天穹這親事。
百草衣衫凌亂睡眼矇矓,一時間還洠逍眩粗祚罚詡€兒也發了一場怔,才想起昨晚在這裡跟天穹喝酒喝到下半夜,到最後自己怎麼醉睡過去的也不知道。
坐起來,頭就是一陣昏,搖搖晃晃的剛好歪入天穹溫熱的寬闊懷裡,天穹順勢拍拍他的背。
「愛妃酒量不及本王,該練該練。」
背被拍得舒服,如同小時候犯病,被母親拍得舒服,他一時都忘了自己是誰,哼哼噰了幾下,天穹一聽那聲音,身體僵硬起來。
「愛妃?」
愛妃兩字讓百草整個清醒,掙扎要坐好,還回了嘴說:「王……酒若過量,就是穿腸毒……」
「這麼說來,讓愛妃喝這麼多酒的本王倒有不是了?」
百草臉色一變,突生大力推開天穹,又是往後退跪後拜,惶恐地說:「在下失言,恕罪。」
天穹剛剛只是在逗弄他,哪料到百草又是這等反應,心下有些不悅,想想百草就是這個性,自己也很快釋然。
「愛妃看來還不舒服,再讓本王幫著順順氣?」故意又問。
「不……」拒絕,偷眼看天穹,又忙低頭。
其實剛剛任他那樣拍背也挺舒服的,那樣寬闊的懷抱也令人流連,只是……
他有要務在身,可不能起奇怪的心思。
「愛妃真是見外,都已經是夫妻了。」
百草臉一紅,偷偷地又往後挪一步,他擅長面對機詐巧辯,可對象是天穹,曾經與自己一夜纏綿,這讓他很難對之冷靜。
天穹喚了帳外衛兵來,又傳喚女侍攙扶百草回嬪妃的帳篷,今天可不比昨天,身為國主與后妃的兩人必須正裝出行,。
迎娶隊伍的回程排場龐大,最前頭有穿戴白羊氈帽綴紅色穗袋的傳令官引路,之後五十名騎兵分成兩列衛隊隨行,天穹騎在高駿大馬之上,身披繡金線的長披帛,腰上掛鑲寶石的皮鞭,馬鞍下鋪著豹皮,親族及大臣伴騎,兩旁另有驃騎校尉執刀護衛,凜凜而威風。
帝朝嬌客坐在四匹駿馬拉著的車子上,寬敞車廂裡鋪著柔軟厚墸笥掖翱谟孟s紗帷帳蒙上,前後頭則有可掀動的門簾,掩住好奇人窺探的目光。
百草著正式后妃禮服躺臥裡頭,可能昨夜洠冒桑眢w就是痠痛,只好軟軟趴著,隔著窗紗看車外異國景色,近處大漠平野壯闊,數不清的牛羊低頭啃草;遠處陡峭山峰之上,白雪如帽覆蓋,襯著天空靛耍缢?br />
嘆氣,本該是媚蠱該經歷的行程,為何輪到了他?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來不及後悔。
行進大約一個時辰後,天穹想是騎馬騎得煩了,退到百草的車轎旁,掀開窗紗,喊著:「愛妃。」
百草剛開啟了自己藥箱,取出一本線裝書本,右手執小截細炭在上頭寫字,聞言抬頭,立即放開枺鳎趽u晃的轎子裡磕頭行禮。
「王。」
幾個跟天穹平日交好的王族子弟故意也慢下馬來,在天穹旁繞幾圈,故意取笑著。
「都同宿兩夜了,現在還捨不得放人,咱們的皇嫂一定是大美人。」
天穹舉起馬鞭作勢要教訓,他們嘻笑馳騁離開,馬後揚起一片塵煙。
天穹矮身,俐落從後頭鑽入,身埽叽蟮乃幌伦屌撗e空間變得狹小。
「他們是君戎、桑封……」
「在下知道,虎羅羅國月皋親王之子,也是大王你的堂弟。婚禮上見過的。」
天穹這才想起,婚禮之時,百草是賓客之一,無怪乎知道他們的名字。
「愛妃寫什麼?」又問。
「不過是多年行醫採藥的習慣,昨日我親身喝過奶酒,趁現在記得,可以將酒的口感及身體反應記述,做為將來配藥的參考。」
「喔,本王看看。」伸手就要拿百草那紙本來看。
百草其實不願別人見識他那札記,裡頭玲瑯滿目,不但有當年從還丹門習得的不傳秘方,還包含他從各地蒐集來的奇妙醫方,說是他學醫多年的心血也不為過。
天穹見他猶疑,問:「不方便?」
「不,只是在下筆跡潦草,怕王看著眼疼。」溞Γ俨荽穑言浥跛瓦^去,猜想天穹也只是做做樣子,不至於看出這札記的妙處。
天穹翻著翻著,被裡頭的蠅頭小字弄得一頭兩個大,可是都跟人討了來看,就只好一頁頁看下去,雖然看不太懂裡頭的醫家術語,卻喜歡百草那一手娟秀字體。
「好!」暢然笑。
「好?」百草這下可擔心了,天穹難道也懂醫術?
「愛妃字寫得漂亮,不愧是帝朝人士……」天穹將泛黃的札本還回去,見對方接過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問:「愛妃相當寶貝這枺鳎俊?br />
「是,多年的心血。」百草將札記及墨炭放回藥箱,道:「將來老死,也要將之陪葬,否則死不瞑目。」
「既是醫書,就該廣為印行流傳,方能造福世人。」天穹不以為然。
「這……」百草搖頭,可能這兩日跟天穹相當親密,連帶自己戒心也降了些許,輕聲道:「……裡頭記載的某些秘術驚世駭俗,還是不留傳為妙。」
天穹眼大睜,傾身想去翻開那藥箱,驚世駭俗的秘術他可有興趣了。
「再讓本王瞧瞧。」
百草歪過身一擋,護住藥箱:「下次吧,王。」
不給看,天穹愈是想看,猿臂繞過百草就去碰藥箱,百草洠Я系剿锰靡晃粐骶尤粫龀鲂『⒆右话愕男袕剑袅讼拢砸粋纫